第36章 撕開假面

孤零零的通訊塔旁，曹蕊真的向老鞏開槍了！

就連戶田也微微一怔，因為她一直以為曹蕊更傾向於招攬老鞏！

可曹蕊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已經失去了老鞏的身影！她的眼角餘光看見戶田臉色大變，正向自己的左側衝去，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戶田需要換位才能攻擊老鞏，那老鞏會在那兒呢？

當然是自己身後！

曹蕊向右側步跳開，並不回頭，憑感覺向身後‘砰砰砰’連開了三槍！消音手槍的低鳴突然中斷，第四槍時，曹蕊已無法扣下扳機，自動射擊也沒有開啟！

握著手槍的，不再是她，而是換做了另一個人，正是老鞏！原來老鞏躲在曹蕊身後，右手拇指頂住扳機，無名指在槍尾的指紋識別一掃，指紋報錯，取消了自動射擊功能。

明明老鞏的雙手是鎖著的，但兩人靠得太近，曹蕊直覺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老鞏站在曹蕊身後，用她將自己擋得嚴嚴實實。戶田持槍站在曹蕊面前，吶吶的不知如何是好。

曹蕊嘆了口氣，“我知道李文勝的實力，總覺得他沒準是大意了。現在看來，你確實要比他強上很多，和我比就更不用說了。鞏中尉，你到底有多強？”

老鞏手腕輕動，槍已經到了他手中。下一刻，槍被拆成了五個零件，和彈夾一起，掉在地上。

“曹中尉，你在試探我？”

曹蕊笑了，“廢話，我總得招攬一個比我能打的才行吧？老鞏，有沒有興趣？”

“沒有。”

“這麼直接？談談嘛！你看，在一座孤零零的小山上，我沒有武器，安心和你談。你若真是想殺我，簡直手到擒來。所以說......我很有誠意的。”

戶田的手放在左側的武器包上。一秒鐘內，她就能扔出求救訊號，向老鞏開槍，前衝替下曹蕊！但她毫無信心能擊中老鞏。最好的結果極有可能是用自己的一條命，為曹蕊爭取一分鐘的逃亡時間，可曹蕊能在一分鐘內逃脫嗎？

戶田不確定。

誰能想到曹蕊竟然以身犯險地試探老鞏！

到底該說曹蕊是心思獨特還是蠢到家呢？

戶田覺得自己快瘋了。跟的老闆這麼不靠譜，偏偏曖昧難分的老鞏又是個一流的高手！戶田非常確定，若非老鞏手腳被鎖，恐怕自己和林強、曹蕊聯手，也不是對手！

沒想到，老鞏突然舉手緩緩後退，離開了曹蕊，重新回到通訊塔底部坐下！目睹一切的王聰突然覺得有些腿軟，他緩緩在老鞏身旁坐下。

難捱的緊張感突然消失了。

老鞏緩緩說：“你剛才在賭。如果我逃不掉，你會真的殺了我。“

曹蕊笑了，“如果連這幾槍都躲不過，留著你有什麼用？”

“若是我被打死了……不怕殺錯人？”

曹蕊搖了搖頭，“殺錯人？什麼叫做殺對了人？”

老鞏微微一怔，倒是不知怎麼開口。曹蕊重新掏出煙，懶洋洋的說：“鞏中尉，殺了你，我心安；殺不了你，我就招攬你，也心安。反正不管什麼結果，我都是不虧的。”

王聰心想，這什麼鬼邏輯。老鞏卻是點了點頭，正該如此，現在，她總算有一點點曹森的影子了。

曹蕊有些沮喪，“剛才是我大意了。我穿了整套裝備，只要能擋上一擋，你就輸了。”

“別太相信裝備。B級單兵裝備的確很好，但你是你，裝備是裝備。”

“哼，能贏就行！只要能贏，別說B級裝備，就算用機甲，我也樂意！”

老鞏看著不遠處的大雲山，緩緩說道：“我若不接受招攬，你就想殺我，偏偏我既不想換一個僱主，也不想死。那麼，讓我和王小發原路返回，回祁陽，可好？”

曹蕊眨眨眼，看起來楚楚可憐，“喂，就這麼把我們甩了？你可是我請來的嚮導喲！剛才的事，算我錯了，給你陪個不是，行不行？”

戶田一臉痴呆狀，這樣也行？！

這種輕飄飄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中尉的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

老鞏低頭不語，曹蕊笑嘻嘻地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女人，你不能怪我！再說，我一槍都沒打中呢！”

打中我可就完了。

老鞏喃喃地說：“不如，先讓‘追擊者’別瞄著王小發了，如何？”

王聰一臉茫然，戶田已是神色大變！

‘追擊者’！追擊者不是跟著林強去探測大雲山隧道了嗎？

‘追擊者’的狙擊系統是B級機甲中最強的單兵武器之一，曹蕊竟然用它瞄準了王小發！難怪她敢對老鞏出手！難怪她始終鎮定自若，就算被老鞏制住也毫不慌亂！她就像之前所想的那樣，先制住了王小發！

曹蕊終於笑不出來了，“你……怎麼發現的？”

老鞏默默搖頭，“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王聰突然覺得後背溼透了，因為他突然明白了‘追擊者’的狙擊系統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只要林強動手，同一時間，自己就會變成一灘爆開的血肉！

他吶吶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話到嘴邊，一句也說不出，只能長嘆一聲。

他是這兒最沒有發言權的人。

反倒是老鞏慢吞吞的提醒大家，“訊號來了。”\t

高大的通訊塔頂，白光有節奏的一閃一閃。

北極光5號衛星同意了通訊塔的通訊申請。

曹蕊一拍腦袋，“對呀，咱們是來用全球網路的！”

接入全球網路之後，戶田首先去了‘無限機甲’網站，網站的二級頁面有一個僱傭兵平臺。

果然，昨天上午八點，有人釋出了一個秦山地區的任務：遺留區，原3015農業區至秦山之間，截殺一隻犯罪小隊！

“好嘞，我們現在是犯罪小隊了。”曹蕊雖說是笑著說話，牙齒都快咬出聲了，“能不能找到是什麼人接了任務？”

戶田只覺得頭大如牛，“一個……組織，你看，藍白旗幟標誌。”

任務後面跟著一個小小的藍白旗幟。

這個小小的標誌有一種魔力，頓時讓曹蕊坐在草地上，什麼也不想說了。

戶田小聲說：“3015中心廣場有座還能用的通訊塔，最近有人使用過的痕跡。恐怕昨天清晨我們離開之後，活下來的遺留民馬上用通訊塔在論壇上釋出了資訊，隨後藍白旗幟組織就接手了。以他們的實力，的確有可能在我們的行進路線上設下埋伏……”

“夠了！”

曹蕊對事發的過程毫無興趣，她只是有些後悔，“也許昨天清晨應該允許鄭少尉不限制火力，直接殺光這幫王八蛋！”

戶田沮喪至極，得罪了藍白旗幟……現在後悔，來不及咯！

曹蕊沉默良久，“能不能和老頭子面談？。”

戶田搖了搖頭，“訊號不夠穩定，無法支援。”

“問他兩件事情。一，我能不能提前使用‘浣熊’；二，能不能把他的寶貝兒子弄走？”

提前使用‘浣熊’，是因為曹蕊害怕了；送走曹彬，也是害怕機動小隊在秦山全軍覆滅。

曹蕊害怕藍白旗幟！

戶田遲疑片刻，“遺留民的麻煩，不要將軍出面解決嗎？”

曹蕊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幫屁民的事情，敢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藍白旗幟……嘿嘿，藍白旗幟！既然它敢來，那我就接著。我自己的麻煩，我自己解決！”

戶田愣了，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果敢呀？

曹蕊大怒：“都是被逼的！”

戶田無語了，能惹的你不惹，不能惹的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怕，能不能別這麼莽撞？

“中尉，我覺得還是應該請將軍出面……”

“閉嘴！戶田，我不可能事事都指望他！”曹蕊將平板扔給老鞏，“如果想用全球網路，抓緊時間。就當是你剛才贏了我獲得的戰利品。”

老鞏大大方方給老魏發過訊息，把平板遞給王聰，“你有沒有需要聯絡的人？”

王聰的腿還在哆嗦，自然沒力氣接平板，“‘追擊者’……還盯著我嗎？”

老鞏微微點頭。曹蕊離我不過十五步，十五步內，我隨時能殺她。所以林強不能放過你，他一定要確保能瞬間殺了你。你和曹蕊是天平上的兩個砝碼，少了任何一個，小山頂上平靜的假象就會被撕破。

只是，王聰能想清楚這些嗎？

多想想吧，你已經到了這兒，該試著自己找到答案了。

王聰哆哆嗦嗦開啟平板，他覺得現在不是在聯絡某人，而是在發遺書。如果自己下一秒就會原地爆炸，這封遺書應該發給誰呢？

花傑大哥？不好，他應該還在哪兒躲債，收到我的資訊，只會讓他更愧疚；

小蘇老師？他若是收到我的訊息，一定會想辦法找我，可他又能做什麼？

四眼妹？是了，四眼妹說過，若是我要自殺，提前說一聲，她會通知警察來給我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