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外重重
“大內密探,有什麼發現,透露幾句?”
西陸警局的高階巡警劉鼕鼕叼著牙籤,在武成靖身邊蹲下。
他開啟一個小證物袋,笑嘻嘻地遞到武成靖面前。
自覺點兒。
武成靖悻悻地把那顆淡藍色的強化玻璃碎片扔進證物袋,“劉大警官,我是AI事務局特勤,不是專管這兒的,就是來走個過場。要不,你透露幾句,好讓我回去交差?”
“別別別,你可不能走。走了,我們的底氣可就沒了。”劉鼕鼕把小證物袋塞進兜裡,“怎麼,不去跟實驗室的人聊幾句?”
武成靖不由樂了,“怎麼,又要拿我當槍使?別了,我不好使。”
劉鼕鼕倒是依舊笑嘻嘻的,好像不是自己有求於人家。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你不好使,我們更不好使。可不來不行呀!畢竟是我們分局轄區裡的爆炸,總不能當作沒聽見吧?我們只知爆炸卻找不出爆炸的緣由,交不了差;實驗室這邊嘛,當然是什麼也不肯說。我們總不能簡單寫上‘意外’這兩個字,然後把報告交了吧?”
武成靖笑了笑,“新能源實驗室的保密級別很高,而且歸科學局直屬,我敢保證……你們拿不到調查授權。”
雖然坐在角落裡,但這個角落是觀察二樓實驗室的極佳位置。大部分研究人員的慌亂,困惑,憤怒,武成靖盡收眼底。他已經盯著看了很久。
順著他的視線,劉鼕鼕回頭瞅了一眼二樓,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懂了,反正也拿不到授權,那就別管了唄。真好呀,無事一身輕。”
武成靖笑罵:“你小子的偷懶神功練到第九重了。喂,你好像覺得……不是意外?”
劉鼕鼕聳聳肩,“做能源實驗的時候發生爆炸,本沒什麼好奇怪的。說來也巧,剛才和實驗室的一個助理小妹妹聊了幾句。我也沒說啥呀,可人家小妹妹就被嚇哭了,說前幾天值夜班的時候她真的只是打了個盹,還千萬叮囑我被讓嚴教授知道,要不然她會被開除的。我只好安慰她,誰都會累的嘛,對不對?”
夜班?
劉鼕鼕眨了眨眼,“懂了?”
武成靖笑著點頭,懂了。
小助理打盹之前的試驗成功了,今天的試驗卻失敗了。
試驗失敗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有個小助理打了個盹。
可小助理刻意多了一嘴,說明她心知肚明,就在這幾天裡,實驗室一定發生了什麼。
武成靖決定去看看,“我再去問問。”
“晚了。”劉鼕鼕搖頭,衝門口努努嘴。
幾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鑽進了試驗場,是科學局的人。
科學局的人清場,武成靖頓時失去了追問的機會。
武成靖的車停在學院東南出口。離車還有十幾米遠時,他心裡默默哀嚎了一聲。
令人頭疼的趙大小姐,你怎麼不在櫻花小院裡安心待著?又來擠兌我呢?
拉開車門,馬尾辮姑娘正在副座閉目養神。
武成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極為無奈,“我說,你怎麼又強行破解了我的車密碼?人和人之間的禮貌呢?信任呢?隱私呢?雖說咱們做過幾個月的搭檔,也不能……”
馬尾辮姑娘沒有睜開眼睛,“新能源實驗室的一個實驗員昨天死了。”
武成靖猛地回頭,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馬尾辮姑娘淡淡地說:“警方說是意外,交通意外,現場也很像意外。現在新能源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是不是也會歸為‘意外’?”
武成靖默默點頭,“科學局和新能源實驗室的確都這麼說。”
“一個部門,連續兩個意外,你信?”
武成靖嘆了口氣,讓一個經驗豐富的特勤相信連番的意外,那還不如讓他一頭撞死算了。
王聰從小就知道,錢很重要。安全城的公租房房租低廉,配給的標準營養餐按時按量發放,棉質衣物一年四季換著穿。這些都花不了多少錢。
但這些只能讓人勉強活著,像被圈養的動物那樣活著,而不是生活!
要想活得像個人樣,就得花錢去黑市買更多更好的生活必需品。
在那裡,一切都需要錢!
聯邦沒有酒水之類的娛樂,因為酒是禁品;很難搞到純天然肉類,這個小星球為了養活二十億人連可食用的苔蘚都貢獻出來了;沒有武器,因為軍隊、財團和尋寶隊從軍工集團買走了所有的武器;沒有旅行,因為離境手續麻煩,交通費用高昂,而且很多安全城被核區隔開了……
但在黑市,所有這些都能用錢解決!
人的生存狀態和社會地位是由財富決定的,歷來如此。
五月十號晚上,王聰把黎芮的骨灰盒捧回來時,發現全部家當只剩下二十七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連離開東方市的路費都沒了!
難道只能舔著臉向老尚低頭?
登入機修師工會平臺時,王聰發現自己的賬號被封了,首頁上的公告就是工會對他這個高階學徒的禁令!
王聰氣得差點兒把平板摔了。
難道真的只能向張一楠借錢?不,他可不願被那個四眼妹羞辱。從小到大,他的這個青梅竹馬就是個天才,是‘別人家的小孩’。和她一比,大家都覺得王聰是個智障。王聰好不容易離家出走,也算是擺脫了張一楠的陰影。
要他再一次站在陰影裡?不幹!
一個荒誕的念頭從腦海裡鑽出來:黎芮的錢呢?
她一個月的薪水好像在兩千聯邦幣上下,在工薪階層中算是中等水準。而且,這幾年王聰一直在固執地往黎芮的賬戶上打錢,還她的養育之恩……
她該有一筆遺產才對。
我可不是圖她的錢!好男兒能屈能伸,我只是暫借一點!
等我到了光州,自然能找份工作,把錢還上!
確認王聰的身份之後,銀行發來了一份電子賬目資訊表。
啊?!
王聰揉了揉眼睛,反覆看過之後,不得不承認自己沒看錯小數點的位置。
不能怪他犯傻,因為黎芮的遺產一共只有五十五塊!她和他一樣窮困!
怎麼可能呢?!這個蠢女人把錢都花哪兒去了?
就在此時,通訊器響了。
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王聰先生?我是退役軍人基金會的事務員小林,聽說黎芮女士去世了,我們極為悲痛。請節哀。如果您有什麼需求,可隨時來我基金會,我們會向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退役軍人基金會?怎麼可能和我有關?肯定是個詐騙電話!
王聰掐斷了通訊。
無論去哪兒謀生,都得先弄錢買機票。
王聰決定變賣家當,而他僅有的家當竟然是老尚前天晚上帶給他的那一小袋配器件!
五張老式的矽基記憶體條,工廠的流水線應該能用,估計能賣個200塊;
一條機械胳膊,也許哪個殘疾人願意收;
一個4寸的小型偵查屏,能對半徑一百米的圓形區域進行三維掃描;
一臺手掌大小的智慧音箱,記錄了六百年前的古典音樂;
一個……咦,這是什麼?
王聰手指夾起一張小小的銀色晶片卡。這張卡與聯邦的身份ID卡大小相當,正面整齊佈置著六個直徑約為5毫米的圓形晶片,三三排列,晶片的一條長邊是老派的可插式金手指。王聰數了數,十三個針腳。
他不記得機甲裡有什麼晶片是十三針的,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收藏了這麼個小玩意兒。按理說,晶片卡這麼少見的東西,自己應該記得很清楚才對呀!
自己是怎麼搞到手的?
晶片卡上的可見線路超級複雜,王聰看得眼暈。他開啟平板,試著拓下銀色晶片卡的佈線,然後……平板宕機了!
晶片的複雜程度遠超平板的運算能力!
這張晶片卡很古怪!
如今的晶片製造工藝跟矽基時代剛開始時差不多,技術落後。所以晶片卡很值錢。如果碰巧找到一張科技鼎盛時期的晶片卡,那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金葉子!
王聰覺得自己沒準撿到寶了。他把這張銀色晶片卡塞進口袋,打算找個時間去交易所請讓人看看,賣個好價錢。
有人輕輕敲門。
門外是花傑的聲音:“方便進來?”
花傑恭恭敬敬給黎芮上了三炷香,嘴裡還唸唸有詞,‘此去遙遠,一路走好’之類。他是個二十五、六的帥小夥,高大英俊,雙眼靈動,一看就是那種特別討女人喜歡的傢伙。
“前幾天出城辦了點小事,今天下午剛回來。喏,這身髒兮兮的灰西裝還沒來得及換,就聽說了這事兒。”花傑狠狠給了他一拳,“兄弟,你怎麼樣?”
王聰故作瀟灑狀,“能怎麼樣?跟她早就疏遠了。從好幾年沒見變成了永遠不再見。只是感覺有點兒……怪,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花傑鬆了口氣,大笑道:“那就好!你要是開開心心跟我說‘很好!死得好!’,那可就不太妙了。再怎麼說,死肯定不是好事兒,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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