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邊境無規矩

祁陽安全城位於秦山南側五百公里處，是一座小型的**安全城。因為秦山以北已全部淪陷為核區，在祁陽和秦山之間再無其它安全城，不幸的祁陽就成了一座危機四伏的邊境城市。

“邊境安全城和東方市這種後方的安全城相比，最大的不同在哪兒？看出來了嗎？”

傍晚，車隊在城南的邊防檢查站排隊等候檢查的時候，王聰跟著白耳等人下了車，站在路邊的休息區無聊的等待。別人可以悠閒的抻抻腰抽抽菸，王聰依然得站得筆直。不知不覺，他已經習慣了老鞏沒有休止的操練方式。只有白耳在他面前擠眉弄眼，抓住一切機會在這個新來的小弟面前顯擺。

“看出來了什麼嗎？”

在車輛旁進行掃描和登記的邊防檢查員，全副武裝的軍人，粗豪的武裝平民……王聰可不想讓白耳太得意，“和‘垃圾場’一樣混亂，彪悍。只是在那兒，大家打架用扳手；這兒，用的是槍。”

白耳一怔，“小子，你看人怎麼能這麼表面呢？誰打架了？大家可都是良民，和你一樣的良民！”

王聰撇撇嘴，“良民進城時有這麼嚴格的檢查？”

白耳大笑，“我打賭你以前沒出過東方市三百公里之外。因為東方市的大型檢查站就設在那個距離，每條主幹道上都有。懂了嗎？一級安全城在三百公里外就設防，比這兒嚴格多了！所有的安全城都有嚴格的檢查，跟你是不是良民無關。這個檢查站離城區還不到三公里，而且人家沒有城市管理中樞系統，凡事都得靠人幹活，所以慢得要命。”

王聰微微皺眉，“為什麼不用人工智慧幫忙？”

“白痴！邊境安全城不能用人工智慧管理系統。機器人要是聯網攻進來了，大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耐心點兒，我們的手續齊全，而且邊檢這幫兔崽子就盼著尋寶隊來，然後坑咱們一筆。咱們就是散財童子……”

白耳一個勁兒的嘮嘮叨叨，王聰卻看到機甲維修車外，一個軍人和一個檢查員竊竊私語，隨後檢查員把大輝叫過去。也不知檢查員和大輝說了些什麼，後者的臉色瞬間變了。

“哎，好像有點不對。”

白耳撇嘴，“沒什麼，要錢的唄。”

果然，大輝鬼鬼祟祟掏出一張卡片，遞給檢查員。可檢查員卻搖頭推開，軍人臉色陰沉，突然上前狠狠抽了大輝一耳光！

大輝勃然大怒！這個精悍漢子一瞬間爆發的殺氣，連王聰都覺得心中一顫，其他人更是馬上發現了不對勁！

那軍人反應極快，倉促後退間掏槍指著大輝的眉心！逼得後者僵立當場！

所有的邊檢軍人都立時抬槍盯上了‘忍者’尋寶隊！

‘忍者’尋寶隊眾人不愧是經驗豐富之輩，雖然突遭變故，可只要老魏沒有動靜，大家都很沉住氣。唯有王聰兩腿發軟，怎麼又有槍指著我的頭？

大輝緩緩舉起雙手，大聲說：“我叫管事的來！”

軍人微微點頭，卻沒有放下槍。老魏慢吞吞過去，低聲和那軍人聊了幾句。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白耳嘆了口氣，“竟然碰上個不愛錢的邊軍......好像麻煩大了。”

老鞏微微搖頭，“沒事。”

此時，那軍人突然後退一步，朝天開了一槍！

難熬的寂靜終於被打破，更多荷槍實彈的軍人瞬間從裝甲運輸車裡跳出來，將尋寶隊眾人團團圍住！尋寶人們將老魏沒動，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老鞏則稍稍往王聰身邊靠了一步。

若是真打起來，可不能讓這小子死了。

老魏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慢吞吞地回到王聰等人面前。他臉色陰沉的說：“機甲維修車上的人，和大輝一起，跟他們走一趟。”

白耳本還想貧幾句，見老魏臉色不佳，屁顛屁顛拉著王聰走了，矮壯的機修車司機小朱緊緊跟上他倆。

老魏衝老鞏點點頭，壓低聲音：“事情不對勁，你隨機應變。”

老鞏默默跟著上了司機。他們五個被押上了一輛裝甲運輸車，迅速離開了邊檢站。機甲維修車也被軍人帶走了。

裝甲車裡，白耳笑了笑，衝王聰壓低聲音，“小子，興奮嗎？歡迎你來到真正的綠區邊境。”

運輸車上除了他們五個倒黴蛋，還有兩個看守計程車兵。白耳問大輝到底是誰惹了事兒，大輝冷哼，“我說是你，你信嗎？維修車上有一個沒登記的智慧系統維修臺，一把沒登記的阿爾法級電磁偵查槍，一個輕型電池箱。”

白耳氣得破口大罵：“這他媽算什麼！哪個尋寶隊不多帶點兒東西以防萬一？又不是攻擊性武器，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看守大喊：“閉嘴！”

白耳非常聽話地閉上了嘴，大家以為這下清靜了。沒想到他突然又哈哈大笑，“不就是沒把人家餵飽嘛！大輝，你是不是把打點的錢偷偷塞自己褲兜裡了哈哈哈哈！”

看守一拳打中白耳的肚子，打得他滿臉通紅！

大輝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白痴！”

老鞏冷哼，“閉嘴。”

他的話就是命令。白耳無聲地大笑，盯著大輝臉上的巴掌印樂不可支。大輝則死死地瞪著對方的肚子。大家都被打了一記，扯平了。

一直忐忑不安的王聰此時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覺得白耳是在故意挑事，故意捱了看守一拳，故意讓大輝有了幸災樂禍的機會。而大輝也因此不會太在意他挨的那一巴掌。

白耳真的是在用這種古怪的方式安慰大輝嗎？

真是個古怪的傢伙。

裝甲運輸車是個全封閉式的悶葫蘆，與外界完全隔絕。所以王聰並不知道他們被送到了哪兒，只知道下車地點在一個戒備森嚴的院子裡。院子大得可容納上千人，門口有武裝崗亭，四周的高牆底下有荷槍實彈的軍人執勤。

五個人老老實實舉起雙手，跟著帶隊的軍人走進西側的一座紅色小樓。小樓一層有一條貫穿東西的走廊。走廊左側是四間看押室，兩室之間用簡易牆隔開，靠走廊一側是鐵柵欄和門，佈局和警局的臨時看押室類似。走廊右側是幾間大門緊閉的房間，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他們被安置在倒數第二間看押室，左右兩側的看押室裡已經關了不少人。王聰悄悄掃了一眼，被抓來的都是些青壯年男子，多是桀驁不馴之輩。

關上鐵門後，看守厲聲交代了幾句規矩，無非是不能喧譁，不能鬧事之類。等他離開，白耳拍了拍看押室的外牆，四下看個究竟。

老鞏冷冷地說：“鋼結構混凝土。”

“能打穿？”

老鞏點點頭，“穿甲彈可以。”

切~那就是說沒法破牆而出了。白耳索性靠牆躺下，懶洋洋問道：“這什麼鬼地方？不像邊檢所呀？一般來說，邊檢要是查出問題了，人應該關哪兒？”

見沒人回答，白耳朝大輝跺了跺腳，喊道：“喂，問你呢，副手大人！”

大輝沒理他。沉重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響起，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看守出現在鐵門外。他眼神冰冷無情，沉默地掃視眾人，似乎在看五具屍體。看到這人，王聰本能地低下了頭。

這人好可怕！

在這人的逼視下，白耳起初還能舔著臉衝對方笑笑，最終也敗下陣來，老實低頭。大輝轉過臉去，不和看守對視。司機小朱早已低頭。只有老鞏始終背對鐵窗，並不看看守。

突然間眾人壓力一鬆，被禁錮的空氣重新流動。原來是看守離開了。

老鞏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望向看守離去的方向。

老魏說得不對，事情不是不對勁，而是很古怪。

見老鞏揮了揮手，王聰垂頭喪氣地爬起來。

還能怎麼辦？繼續站著唄！

這一次，老鞏給他指定了站的地方。王聰心中一動：自己正好擋在了走廊的全息監控和老鞏之間！

死瞎子很心機呀！

大輝坐到老鞏身旁，小聲說：“他不是普通軍人。”

老鞏淡淡地說：“相當不錯的格鬥家，比你強。”

大輝一怔，“這麼強？！”

白耳扯扯嘴，“大輝哥，不信？不二話了，先幹一架！”

大輝冷哼，“教官既然覺得他比我強，肯定不會弄錯。只是......這麼強的格鬥家，怎麼會在這兒當看守？”

老鞏淡淡地說：“這裡不是邊境檢查所。是軍營。”

眾人不由一驚，大輝撓了撓頭，“隔壁的人？”

老鞏點頭，“你也看出來了？都是尋寶人。”

這下白耳也頭疼了，“果然很不對勁，不像是邊檢的臨時扣押，倒像是故意找個藉口把我們關起來！軍隊和尋寶隊之間的齷齪雖然又臭又長，但經過這些年交易所的調停，軍隊已經很久沒直接對尋寶隊動手了。一下子將這麼多尋寶人關進軍營裡……第四軍團這麼不給交易所面子？”

老鞏想起了來時路上遇見的那支軍用車隊，那是第四軍團的人。

現在的遭遇，和那支南下的部隊有關係嗎？

他向大輝伸出右掌，後者會意，“白耳，地圖！”

在運輸車裡，他們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均已被押送的軍人沒收，哪來的地圖？

只見白耳撥開遮住右耳的長髮，從耳朵裡掏出一顆比指尖更小的紐扣模樣的東西，輕輕一捏。‘紐扣’射出極微弱的光芒，落到老鞏身前的地面上，便是一張兩尺見方的地圖！

白耳的這個小‘紐扣’，是集儲存和顯示於一體的微型助手，沒有通訊功能，更沒有智慧，只能在二十米範圍內用固定頻率和特定的裝置連線。

他輕按幾次微型助手，地圖在祁陽安全城的各個城區不斷切換。老鞏的獨眼清亮，他很快就指向地圖西北角一個位置。大輝明白，這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他從鞋底的隱蔽夾層裡掏出一個被絕緣紙包好的小型發射器，接收白耳發給它的地址資訊，然後將這個資訊傳送到更遠的地方。

老魏能接收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之後，兩人剛把東西藏好，卻發現那個極強的軍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鐵門外！

他盯著五個人看了好一會兒，眾人心驚肉跳，總不成被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