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邊境無規矩
良久，年輕軍人才指了指王聰，“元氏？七星？老師是誰？”
元氏和七星是西大洋聯邦最頂尖的兩大格鬥訓練館，門檻高得嚇人，訓練出的格鬥家自然也是最強的。王聰和它們唯一一次打交道，是在‘垃圾場’目睹了一個七星的學生九秒內放倒二十二個暴躁的機修學徒，僅僅因為其中一個學徒的一口痰險些吐在那人衣服上。
所以他只能搖頭，“都不是，沒有老師。”
他可不認獨眼龍這個老師。
年輕軍人微微皺眉，淡淡地說：“我姓李。如果你和兩館四家有關係，現在說。在這之後，就沒有說的機會了。”
兩館四家是誰？王聰下意識偷瞄了一眼老鞏，可獨眼龍閉著獨眼，彷彿已經睡著了。
完蛋，我該怎麼回答？
姓李的軍人似笑非笑，轉身而去，竟是不要王聰的回答了。
軍人離開後，眾人面面相覷，大輝小聲問：“兩館當然是元氏和七星，四家是誰？”
白耳笑嘻嘻的說：“知道你問的不是我，但我偏偏要回答你。我……不知道，哈哈哈！”
“白痴！”
老鞏睜開眼睛，淡淡地說：“蘇程風曹，東方安全城的四個格鬥大師家族，都將人體機能開發到了很高的水準。”
大輝眉頭大皺，“怎麼從沒聽說過？他們沒參加過聯邦無限制格鬥大賽？”
老鞏搖了搖頭，“他們都在軍政界，早不用下場動手了。”
白耳撇撇嘴，“我猜就是這樣。這小子看著挺兇，其實欺軟怕硬。王小發，你要有兩館四家做後臺，他保準放了你。”
王聰撇撇嘴，“拜託你叫我小王，謝謝。”
白耳其實還有一個疑惑：為什麼李姓軍人會覺得王聰來自元氏或七星？這人既然比大輝更強，眼力肯定極佳，既然有這樣的猜測，肯定有理由的呀！
他本想再問問，可瞅見老鞏衝他微微搖頭，他心中一動，識趣的閉嘴。
既然老鞏心裡有數，那就沒他白耳需要擔心的了。
入夜，大輝身後的牆壁突然響起輕微的敲擊聲，有人在輕敲牆面。那是廣為流傳的摩爾密碼。
隔壁在問：“尋寶隊？”
大輝看了看老鞏，後者微微點頭。於是大輝也輕敲牆面回覆對方，“你們從哪兒來的？”
“本地。你們是哪兒來的？”
大輝和老鞏都極為困惑，稍作遲疑，大輝回答對方，“漢城。你們為什麼被抓？”
“臨時檢查，物資手續不全。你們呢？”
“邊檢，原因和你們一樣。”
物質手續不全的理由，跟笑話差不多。哪個尋寶隊能保證所有的物資手續第一時間就是齊全的？此時，大家更是確定，軍隊用這個理由，擺明了就是找個藉口把尋寶隊關起來！
老鞏思索片刻，輕敲牆面，“既然是本地被抓，為什麼沒被關在警察局？”
“警局全是人，關不下了。”\t
連本地的尋寶隊也被抓了，警局全是人……祁陽城裡出什麼事兒了？
白耳衝王聰招了招手，小聲說：“告訴你答案。”
“什麼答案？”王聰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不是問過你邊境安全城和東方安全城有什麼不同嗎？告訴你，邊境安全城和一級安全城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規矩！既然大家都沒有規矩，你也就不用守規矩，懂了嗎？不要把你在東方安全城的生活經驗用在這兒！這裡是綠區邊境，這裡靠近核區，一切都不一樣啦！”
王聰似懂非懂，古怪的遭遇接踵而至，他已經快失去思考能力了。
老鞏朝王聰招招手，壓低聲音，“知道他為什麼對你有興趣嗎？”
“那個姓李的軍人？不知道。”
老鞏知道王聰沒有撒謊。他的感官強悍無比，王聰的心跳呼吸若有絲毫變化都不可能瞞過他。
他很清楚，李姓軍人是因為十二起勢才對王聰有了好奇。王聰的十二起勢精確得像全息影像裡的模型，整個西大洋聯邦，除了兩館四家，想不出還有哪兒能教得這麼好。也難怪年輕軍人有此猜測，因為就連老鞏也這麼猜過！
可老魏非常確定地告訴過老鞏，雖然他對王聰所知有限，但王聰和那些格鬥大師和訓練館絕無關係！
老魏當然不會撒謊。
全息監控一直在盯著囚室，老鞏覺得，那個年輕軍人也許還會關注他們。
他突然有了個想法，一個測試王聰的想法。
“要想保命，有了求生欲之後，還得有耐心。要耐心等到活的機會。”
王聰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當然，面子上他還是很恭敬的，“是，教官。”
“規避步法會多少？”
“什麼步法？”
老鞏微微皺眉，“想象我還是用一分力和一分速度，但我不出手，你看我的肩膀，判斷我的進攻，然後躲閃。”
王聰不由咋舌，你不動，我躲？我自娛自樂呢？
雖然王聰覺得這方法不靠譜，但在老鞏肩膀剛晃動時，他還是蹬腿後撤！沒想到老鞏閃電般一拳打中他的正臉，打得他仰天躺倒！
老鞏淡淡地說：“我偶爾也會出手，以免你鬆懈。”
死瞎子，你這叫偶爾嗎？你這是第一拳呀！
“再來。”昏暗的燈光下，老鞏揚了揚手。
王聰默默爬起來，在他對面站定。
在老鞏的右肩輕動的一瞬間，他用力躍開！
“躲開了嗎？”
老鞏搖了搖頭，“我的右腿已踢中你的腰。格鬥高手全身凝練，渾然一體，看清一處就是看清所有。仔細想想我剛才的氣息和動作的細節，想清楚了，我們再來。”
窗外，幾顆星星已經冒頭。沒有人理會他倆的訓練。白耳和司機小朱早已閉上眼睛，埋頭大睡。大輝在發愁，擔心軍團的古怪行為壞了這次尋寶大計。
王聰的沉重呼吸經久不息，大輝的臉色從鄙夷慢慢變成了驚訝：王聰這小子體力不錯呀！
大輝一行人和機甲維修車被帶走後，老魏讓剩下的人掉頭去了五公里外的臨時停靠點。見眾人心急火燎，他把大夥兒訓斥了一頓：十幾年了，什麼情況沒遇見過，急什麼？真想抄傢伙就幹呀？你們是尋寶隊，又不是軍隊！
其實他差點兒就大鬧邊檢站，還好當時心底裡趕緊唸了幾句詩，‘敵軍圍困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這才壓下了那股癲怒。
有老鞏照看王聰，他並不怎麼擔心。他以邊商的身份慢悠悠的進了城。邊境安全城最常見的人就是駐軍和邊商，此時的祁陽，邊商正是最開心的人。因為每一次駐軍的換防，都是一筆大生意。換走的駐軍低價賣掉帶不走的家當，新來的駐軍大方添置物品，一進一出，邊商們天天笑得合不攏嘴。一路走來，看到邊商開心，老魏心情愈加惡劣。
看來，駐軍換防比預想中快了很多！
老魏為了維繫第四軍團的關係花了不少錢，若是換成第二軍團，豈不是又得被痛宰一刀？
入夜，邊商聚集的商業街，老魏在一間販賣各種五金器材和家用小電器的商店坐下。店主是個滿頭大汗的中年胖子，送走了手頭的顧客，他笑眯眯地回頭問老魏，“老闆有什麼吩咐？小店的東西，一眼就看全了，您隨便挑隨便問。”
老魏掏出幾張大額鈔票放桌上，“不挑，只問行不行？”
胖老闆笑得很憨厚，“那得看您問什麼了。”
老魏掏出一個小小的銀質徽章放在桌上。那是交易所給尋寶隊特製的徽章，用於證明尋寶隊的資格和水準，分為金，銀，銅，鐵四種。全世界的尋寶隊伍都通用。世界範圍內，獲得金質徽章的尋寶隊數量稀少。此時，一個銀質徽章出現在小小的祁陽，自然分量極重。
胖老闆拿起銀質徽章仔細瞧了瞧，非常詫異，“魏先生？”
老魏將徽章收回懷裡，“你好像不怎麼歡迎我？”
胖老闆苦笑道：“魏先生，我是交易所在祁陽安全城的負責人，叫我老柴就行。您是自己來的，還是大隊都來了？”
老魏冷笑，“你覺得呢？”
老柴苦笑道：“您的尋寶隊……也有麻煩了？”
老魏伸出一隻手：“邊檢。五個人，一輛車，有沒有辦法撈出來？”
胖胖的老柴慌亂地擦了擦汗，“這個……魏先生，小弟人微言輕……恐怕……”
“放屁！你是交易所的人，還搞不定邊檢？”
“這次真不行……今天早上，警察局、邊檢、軍隊突然一起動手，控制了全城的尋寶隊！當然，用的都是合法手段，比如物資手續不全，比如武器彈藥未備案，比如運輸車車檢有問題……現在，警局和邊檢所已經人滿為患，住不下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是真不知道……”
整個祁陽一起對尋寶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