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監獄風雲
稍稍客氣一點的就這麼說：“囚犯都有人權，我們最多算是有違法嫌疑，可以談嘛！邊吃邊談！不然我把你們告到破產！”
脾氣最好的人是這麼說的：“當兵不就為了掙錢吃飯嘛？大哥我有錢，你的盒飯賣多少錢？我出兩倍價錢！三倍？”
眾人的鼓譟竟然有了效果。兩個看守推著一輛餐車緩緩過來。他們無視眾人的鼓譟，在大輝等人的看押室前停下。奇怪的是，這兒關了十幾個人，餐車上卻只有五盒加熱的配給米餐。
隨後出現的是熟悉的李姓軍人，他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他從左往右數了數：“4個人，5個人，5個人，這裡有五份標準餐，恰好夠餵飽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看押室，但，只夠一個。怎麼辦？我有一個好辦法。我有幾個問題，請大家認真回答。哪個房間答得好，標準餐就歸哪個房間。其他兩個房間，就只能等下次機會了。下次機會是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也許今晚，也許明晚。各位都明白了？”
4號房，也就是昨晚和大輝等人用摩爾密碼通訊的那間看押室裡，有人哈哈大笑：“兔崽子，去你媽的！趕緊把飯拿過來，不然老子告到你吃槍子兒！”
2號房間的人緊跟著喊：“你他媽當自己誰呢？！讓我說話我就說話的嗎？滾蛋！”
大輝默默啐了一口唾沫，挑釁似地望著對方。
李姓軍人沉默片刻，掏出腰間的手槍，淡淡地說：“看來三個房間的人都聽不懂人話。也好，我會閉著眼睛，朝每個房間各開三槍。殺掉九個人，剩下的五個就人人有飯吃了。不用謝我。”
話音剛落，他便閉上眼睛，站在原地，朝三間看押室分別開了一槍！
他居然真的敢開槍！
而且他的動作極為連貫，眾人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砰砰砰！
王聰覺得右耳突然有一種灼燒感，他伸手碰了碰，發現手指上多了一絲血跡。他傻愣愣的呆立片刻，這才發現自己的位置突然變了：他突然離老鞏近了幾分！
年輕軍人朝三號看押室開的那一槍險些擊中王聰！
在他開槍的一瞬間，老鞏迅捷無比的將王聰拉過來。要不然，那一槍已經將王聰爆頭了！
豆大的汗珠從鬢角緩緩滑落，王聰打了個寒顫，後背瞬間溼透了。
若是老鞏沒拉我，我這會兒已經死了......
4號房間無聲無息，2號房間眾人在手忙腳亂的大喊：“老五！”“我操你媽的王八蛋！”“醫生！”
軍人搖了搖頭，“第二槍還要不要？”
死一般的沉默之後，有人小聲問：“閣下要多少錢？”
李姓軍人嘆了口氣，“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只解釋一次：我說的辦法，就是唯一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回答他的問題。不過，回答問題不再關係到吃飯，而是關係到眾人的生死！
王聰下意識看了看身旁靠牆坐著的老鞏，後者從憲兵出現開始便一直閉目養神，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做過。似乎查覺到王聰的目光，老鞏睜開眼睛，他的眼神意外的柔和，令人寬心。
獨眼龍剛才救了我。
然而，想起獨眼龍之前的殘酷手段，王聰頓時掐滅了剛剛升起的一絲好感。
救了我又怎樣？他依然是個殺人越貨的強盜！
“第一個問題：祁陽的哪支尋寶隊最近去過秦山，那兒的磁暴狀況如何？”
見沒人說話，軍人慢吞吞的抬起槍。4號看押室裡有人急了，“最近沒人越過秦山，我們答不了這個問題！”
2號看押室有人小心翼翼的說：“河樂谷的朱老二把過路費加了一倍價錢，大家都不樂意走秦山這條線。”
軍人搖了搖頭，“這個回答，我不滿意。”
砰砰砰！他連開三槍！
2號和4號看押室有人怒吼，幸運的是，3號看押室無人中槍。
因為子彈從王聰和老鞏之間穿過。
王聰盯著牆上的彈孔，竟然並沒有多少慌亂感。這兩天經歷的全是這種倒黴事兒，他竟然已經有些麻木了！
“第二個問題：朱天俠在哪兒？他為什麼來祁陽？4號房的朋友，你們是地頭蛇，這種事情可都瞞不過你們。這個問題要是答不好，我會很失望的。”
半晌，4號看押室有人緩緩說道：“來祁陽的尋寶隊，大多都會和我們聯絡。的確也有一位朱老闆聯絡過我們……”
2號看押室的人突然說：“這麼巧？在下就姓朱。”
4號房間的人很詫異地問：“難不成，之前聯絡我的那位朱老大，就是閣下？”
聽2號房間人的聲音，似乎很是開心，“可不是嘛！天涯何處不相逢，各位老兄，幸會幸會。”
4號看押室的人開懷大笑，“客氣客氣。軍人老兄，這樣看來，朱天俠就在2號看押室。恭喜你，你要找的人，已經被你抓住啦！”
2號看押室的人哈哈大笑，“不敢不敢，小兵，你想求朱爺什麼事兒？老子在聯邦也算有頭有臉，只要你開口，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4號的眾人大笑，“我看他肯定是要逃軍去投奔你發財，哈哈哈！”
2號和4號的人一起哈哈大笑！
王聰不由露出笑容。他偷偷看其他人，除了老鞏依舊面無表情，其他人臉上都有笑意。
這些尋寶人竟是妙得很！
笑聲中，有人大喊：“一群兵痞，當我們是乞丐嗎？有槍了不起呀？滾蛋！哈哈哈哈！老子在核區打生打死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裡呢！”
“開槍誰不會？！有種進來單挑呀！”
微微愣神後，李姓軍人也露出了笑容。
單挑……似乎也是個好主意呀！
他就這樣笑著開啟了4號房的鐵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暴戾和瘋狂，“笑呀！接著笑！”
隔壁房間尋寶人的咒罵聲，拳打腳踢聲，人的身體和牆壁的撞擊聲，慘叫聲，各種各樣的大聲呼喝，在整層樓裡迴盪！王聰等人自然是聽得最清楚的，如果緊靠4號看押室的那一堵牆，甚至能感受到牆體另一側尋寶人的掙扎！
那軍人一個打五個，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2號看押室的人紛紛破口大罵，讓軍人住手。王聰渾身發抖，是害怕，也是憤怒，同屋的另外四個人卻毫無動靜，彷彿什麼都沒聽見。王聰心想，你們得做點兒什麼呀？剛才這些人說話讓人大生好感，為什麼此刻你們卻什麼都不做？！
雖然他和隔壁的尋寶人並沒有任何交情，可這和交情無關！在‘垃圾場’，王聰就因為看不慣其他人的暴戾，捱了不少打。這一次，他依舊忍不住跳起來！
他還沒站起來，老鞏的手已迅捷無比的按住了他的肩頭，令他動彈不得！王聰大怒，扭頭一口咬住老鞏的手掌！可老鞏的手掌堅韌如鐵，差點把王聰的牙齒崩飛！隨後老鞏反掌輕拍，拍向王聰後頸。王聰兩眼一翻，瞬間暈了過去，軟軟躺倒。
老鞏小聲說：“先學保命吧。”
他知道王聰一定聽得見。
不知何時，4號看押室的喊叫聲徹底消失。軍人的軍棍靠在鐵柵欄上，隨著他往外走，每走一步，軍棍和鐵欄杆便有一次明亮的撞擊，‘當~’。
‘噹噹噹當’的聲音像催命的鐘聲，在大輝等人面前停下。
憲兵的衣服，軍靴，軍棍上都有血跡。此時，他依舊在笑，只是笑容變得猙獰。看他血紅的眼睛，不會有人覺得這是個正常人，倒像是某種核變異生物披著這張人皮。他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但沒有一個人看他。
“我是個斯文人，一般不動手的，但要是有人提到了我媽，那就只能破例了。”他淡淡地說，“我的耐心不多，儘快告訴我答案。”
依舊無人說話。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軍人突然感到一絲厭煩，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準備開啟鐵門。
不說話，那就打到你們說話！
就要拉開門的一瞬間，強烈的危險感突然籠罩全身！軍人緊握軍棍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脖頸汗毛倒豎，像是有莫大的危險在前方等著自己！他盯著緊靠門口兩側的大輝和老鞏。片刻沉默後，他改變主意，關上了鐵門。
回到走廊盡頭，軍人憤憤地脫下沾了血跡的軍裝，大聲吼道：“飯灑在地上，讓他們像狗一樣聞！”
他非常憤怒，為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地覺得害怕？
王聰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正低著頭，杵在自己眼前，把他嚇了一跳！
這人正是白耳。
白耳笑嘻嘻的邀功，“我手法不錯吧，隨便揉兩下你就醒了。耳朵也簡單處理了一下，不用擔心。”
王聰揉了揉後頸，又摸了摸血跡已經凝結的耳朵，這才茫然地坐起來。看到灑在走廊上的標準餐，他漸漸想起了發生過的什麼事情。他三兩步竄到鐵欄旁，想看看隔壁4號看押室裡怎麼樣了。當然，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聽見了隱約的**聲。
也許，他們正在慢慢死去。
一股真實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哇！
王聰終於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