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誰臨夜殿寒灰落,幾照深山鬼火螢(4)
南宮辰甫一出了李府,便回到了自己府中開始打點事宜,等到第二天早早地去了太明殿了。
自從北荒人打進中州之後,太明殿作為大寧王朝的主殿,被荒廢了許久。北荒人大興土木,興建了不少宮殿,這太明殿也漸漸淡去宮內眾多老臣大將的眼裡。
南宮辰聽說,太明殿是由符慶平打理的。要知道,作為前朝主殿,太明殿裡的地宮裡隱藏著不少前朝的秘密,這些北荒人也一定是會將其據為己有的。
只是不知,那些公文是否還在,而大正王朝的公文,又是如何處理的呢?
抱著這些疑問,南宮辰來到了太明殿。
太明殿的門口已經站了很多大臣和侍衛,這些大臣經常在太明殿中參知政事,至於侍衛,則全部是皇家的御林軍。
看來,符慶平已經將這件事情做得十分周全了。
南宮辰在外面踱步一陣,便走上前來,示意進去,卻被幾名侍衛攔了下來。
近了一看,侍衛們才點了點頭:“原來是南宮將軍,您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嗎?”
南宮辰笑道:“本將軍來太明殿,自然是要找符慶平的,你就同他傳述一下,就說南宮辰求見,有要事相議。”
侍衛們聞言都搖頭,一臉嚴肅:“將軍有所不知,陛下昨夜便吩咐了,沒有他的旨意,不能讓任何人進入太明殿。”
南宮辰皺了皺眉,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也能大致猜出一二,定是公孫清察覺到了這陣子敏感時期,不會放任何人來到太明殿中。
公孫清越是這樣怕,就說明這太明殿裡,定是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這樣,南宮辰便偏要進去看看。
他笑了笑,轉身來到了幾個侍衛的面前,隨即道:“我身為符慶平學士的好友,陛下的左膀右臂,難道都不可進去嗎?”
侍衛聞言,也犯了難,南宮辰將軍歷來都是朝廷的紅人,連皇帝都親口承認,是大正王朝的希望,況且為人正直,理應不該防著才是。
可皇命,他們又不得不從;南宮辰,他們也不想得罪,這可怎生是好!
“諸位通融通融,我是有要事向他商議,是關於邊境的流動人口。”
本來,南宮辰不想將這件事情告知幾個侍衛,可是眼下自己連符慶平的影子都見不到,只好這樣賭了。
幾個侍衛一聽,果然眼前一亮,符慶平這幾天幾次三番地去唸叨著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了中州人民屢次踏入邊境,想要偷渡踏入其他國家的事情。
茲事體大,這些侍衛們也不好阻攔,更不能誤了符慶平學士心中最心心念唸的要事,於是眉頭一順,將圍住的身子收了回來,向南宮辰微笑道:“將軍稍等,我馬上去稟報。”
說罷,一個侍衛飛速離開了太明殿。
而另一名侍衛則繼續守護著太明殿,以免有什麼意外發生。
片刻之後,那個前往太明殿的侍衛回來了,對南宮辰恭敬道:“將軍請跟我來吧!”
南宮辰心裡懸著的不安總算是落了下來,看來自己還是賭對了,那些想要逃出邊境的百姓,才是符慶平和公孫清最關心的事情。
南宮辰點頭,跟著他穿過了重重宮門,終於見到了符慶平。
此刻,符慶平一身青色長袍坐在案桌旁批閱奏摺,手指靈巧的翻著奏摺,偶爾抬起頭來看看南宮辰,又低頭忙碌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南宮辰來了。
南宮辰則是一眼看出,他哪裡是醉心於工作,而是端起架子,想看到南宮辰先說話,隨後讓自己先交代任務處理的怎麼樣。
南宮辰心底冷笑一聲,這文人精於算計,連場面都擺得這麼威風。
自己和他打了交道這麼多年,也始終無法摸清他的底細。
南宮辰撥出一口氣,也懶得理會,徑自走上前去行禮道:“符學士,我來了。”
符慶平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南宮辰後,笑著亦步亦趨地向南宮辰走來,伸手握住了南宮辰的雙手:“將軍真是客氣,今日前來,定是有要事與老夫說吧。”
南宮辰心中冷笑,嘴角卻掛上了一抹笑容,道:“當然,正是那邊境流民的事,如今邊境已被我安排妥當,不會再有人輕易地逃離中州了。”
“好,甚好。”符慶平讚揚一句,隨後問道,“那邊境流民如何處置?”
南宮辰想了想,道:“如今他們已經被困在了中州城中,若要放他們回去,勢必引發不小的騷亂。因此,本將軍便將那些流民暫時關押起來,待過一段時間後,再將他們放出來。”
符慶平點了點頭:“這是當然的。只是,他們都是流民,如何能夠放到京城中去?這樣恐怕會招惹來一些非議啊!”
符慶平覺得,這些流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就算送到了京城的天牢裡,也是關押不下這麼多人的。況且外界看到了這麼多百姓都在牢獄之中待著,也著實不是很光彩的一件事。
南宮辰淡淡一笑:“符學士,你儘管放心,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本將軍已經考慮過了,他們都是流民,本將軍會將他們送到各個縣城中去,給他們安排工作,並且按照俸祿,分配給各個地方的官吏和地主。”
“那就好,那就好。”符慶平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則是暗歎南宮辰辦事能力之高效。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流民送往縣城的各個官吏之中,當個佃戶亦或是苦役,這樣的話,那些大地主和官吏們,自然會看緊這些百姓,不讓他們惹是生非,真正地做到了養民之術。
符慶平輕鬆地笑了笑,這樣一來,不知減輕了他多少的負擔。這些百姓在那些官吏的手下,可能餘生都要辛苦勞作一輩子,先想想如何逃離這些官吏的手中吧,到那時,身心俱疲,他反而不會去想要逃離中州了。
而南宮辰,卻是沒有像符慶平想的那麼多,完全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如果他將那些流民放走,淡化了之,不僅符慶平會問自己的責,就連皇上也會龍顏大怒,不會放過這些人。為了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他只能將他們委身於那些縣城官老爺的手下,雖是過的生活如奴隸般,但也比丟了命要強上太多。
南宮辰走上前來,在符慶平的身邊坐了下來,道:“符學士,您最近身體可好些了?”
南宮辰自是知道符慶平為了大正王朝,盡心盡責,身體也早就積累了一些病根。
符慶平笑眯眯地點頭道:“多謝將軍掛懷,如今已經好了許多,將軍放心便好。只是不知道,將軍這麼快來找老夫,可不單單是這邊境之事吧?還有什麼事呢?”
南宮辰眼珠子轉了轉,隨後搖了搖頭,低聲開口:“這裡還不是說話的地方,符學士,可否與我一起出殿一敘?在酒桌上,我自會和學士你說明來意。”
符慶平看了看周圍的人,略微想了一下,反正最近太明殿需要處理的政務不少,他也不用急於一時,於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離開太明殿,向太和殿走去。
一路上,南宮辰一直在觀察符慶平,發現他雖然年邁,但精神狀態倒是極好。
符慶平看起來像是一副老驥伏射志在千里的模樣,南宮辰知道,此人絕對不是一般的讀書人,否則也不會在朝堂之上有如此高的地位。
兩人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點了一些酒食後,便開始閒聊了起來。
南宮辰提起酒杯,先敬了符慶平一下,待到兩個喝了兩三杯後,南宮辰才將酒杯放下,隨即說道:“符學士,這次中州流失人口這麼多,具體他們要逃去的地方,我想符學士也在私下有所整理吧。”
符慶平乜了乜醉眼,一捋鬍鬚:“沒錯,大抵都是些要逃去南蠻的人。也有很多人去往西域,但是西域路途遙遠,並不是這些人首選。東海的飲食居住習慣和我們中州差異太大,幾乎沒有人想去。至於北荒……壓根就沒有了。”
南宮辰點了點頭,隨後看著符慶平的眼睛,嚴肅地說道:“符學士,你也知道十幾年前,這南蠻曾經容納過一些什麼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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