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蘭君略感詫異地挑了下眉。
同知乃正五品的官,而江瑞不過是個七品小官,這兩家究竟是如何結上親的?
“據說陳大人的祖母原是京城勳貴出身,後來下嫁給了陳大人的祖父,夫妻二人在邊關廝殺多年,先帝感念二人忠心便將他們調回了京城。”
姜蘭君腦海裡很快跳出了一個名字。
姓陳,又是武將出身,且還娶了勳貴之女為妻的,朝廷裡只有一人:陳敦。
她記得此人頗有將帥之才,先帝死後,她也曾嘗試過拉攏他。
但很可惜,陳敦是堅定的中立派。
……他的夫人,如果姜蘭君沒記錯的話似乎是安遠侯之女,命婦入宮覲見時曾有過幾面之緣。
但安遠侯府因為始終沒有人能撐起門楣,從先帝年間就開始沒落,最後爵位還是她下旨讓人收回的。
想到這兒姜蘭君表情有些奇怪。
當時她想封堂弟為侯,但裴鶴徵不同意。
非要同她掰扯侯爵之位有定數,不能隨便加,所以她一怒之下裁撤了好些個破落戶。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連破落戶都比不上了。
“陳老將軍這一脈皆是武官,只有陳大人歷經十年寒窗苦讀成功考上了進士,他的第一個任地便是江都,也是在那時與咱們老爺結了親。”
曹管家邊說邊小心地覷著她的神色。
他想了想,道:“老夫人第一次來江都,辦的又是大壽。依老奴之見,小姐送禮還需以穩重為主。”
玲瓏小姐老早就開始準備這件壽禮,為的就是在壽宴上一鳴驚人。
無論是在心意還是禮物的精細程度上,她想要超過玲瓏小姐是不可能的事,不如求穩。
姜蘭君聞言回過神來,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壽宴當日要送的禮,她心裡已經有想法了。
想到這兒忽然她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曹管家,挑眉問道:“你肯定知道二小姐要送什麼對吧?”
曹管家瞬間愣住,以為她是想要截胡江玲瓏。
他連連擺手,苦笑道:“這……小姐,這個我真不能說。”
姜蘭君本意也不是想逼問出答案。
但他這副半遮掩半為難的樣子,倒是讓她真的對江玲瓏準備的壽禮有了幾分興趣。
“不想說便不用說了。”
姜蘭君睨了他一眼,散漫道:“明日我去找裴大人的時候自會詢問他的意見,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曹管家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便聽見她說:“所以勞煩曹管家為我準備幾千兩銀票,我有用。”
“……”
·
銀票自然是不能給的,畢竟這不是小數目。
曹管家將她送到院子門口,藉口支取大額銀票需要徵求老爺的同意,然後匆忙轉身離開,走之前還承諾他會盡快把曹千送過來。
姜蘭君對此不是很在意。
索要曹千也不過是因為他在門口親眼目睹錦衣衛,後來又被她嚇破了膽,短時間內在她面前肯定是要夾起尾巴做人,不敢動什麼歪心思。
再加上他還是管家的乾兒子,使喚起來也更方便。
姜蘭君冷淡地收回視線,揣著手緩步走進院子。
興許是裴鶴徵的勢借得很到位,也可能是剛才在正廳的那出殺雞儆猴,警告到了真正的猴,這處院子倒比她想得雅緻。
不過到底不是原身和母親所住的地方。
既然她們不想還回來,那就只能她親自去拿了,姜蘭君唇邊似有若無地噙著一抹笑。
“奴婢見過大小姐。”
院裡頭的丫鬟們一看見她就立即福身行禮。
姜蘭君垂下眸子,目光從她們身上挨個掠過,隨後不禁挑了下眉。
真是稀奇,林姨娘居然沒有安排人給她添亂麼?
不過轉念一想,她該立的威已經在前廳立過了,同樣的事再來第二遍效果就會差很多,而且性情大變很容易加重旁人對她身份的懷疑。
姜蘭君淡聲吩咐:“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眾人齊聲應是,很快就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也沒有她預料中的給她使絆子的事發生,風平浪靜。
重生以來麻煩事一件接一件。
前腳剛和裴鶴徵隔空鬥完,後腳進了江府又馬不停蹄和各方人物斡旋。
直到沐浴完躺進柔軟的床榻,姜蘭君腦海裡所有冗雜的思緒都在剎那間煙消雲散,被強行壓下的倦意捲土重來,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乍然聽見這個訊息江玲瓏表情險些失態。
她把府中上下都鬧了一遍,自個兒倒是安安穩穩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