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的去而復返姜蘭君都看在眼裡。
她沒有戳破此事,只是將玉露那洋溢著喜色的表情記下,唇角微微翹起,之後隨意尋了個由頭把她支出去,又把曹千給喊了進來。
姜蘭君的袖子用臂環高高束起。
桌上盡數整齊地擺著採買好的用來繪畫的各色顏料,她的手上不緊不慢地研著墨,腦海裡卻在計算著接下來需要的顏色該如何調色。
漆黑的眼睫輕輕垂下,落下一片陰影。
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矜貴以及難以形容的韻味和美感,曹千一時間不由得看痴了,就連本來的緊張都給忘了個乾淨。
“可看清玉露往哪兒去了?”
冷淡的嗓音響起。
曹千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諂笑道:“回小姐,我親眼瞧見她避著人悄悄進了芙蓉院。”
姜蘭君研墨的動作未停,又問道:“她原來是在誰的院子裡伺候?”
“玉露原先是在大少爺屋裡伺候的。”
說到這兒,曹千抬頭小心翼翼地覷了眼她的表情。
見她神色不變似乎對此早有預料,想來是心中早有猜想,此刻不過是經由他的話證實了此事罷了。
想起不久前乾爹叮囑他要和大小姐打好關係的話。
曹千琢磨片刻,又笑道:“小姐剛回府大概是有所不知,這玉露本是林姨娘為大少爺準備的通房,只不過少爺如今在書院專心讀書,此事便往後壓了。”
但府裡的人幾乎都預設了她姨娘的身份。
姜蘭君眉梢略微揚了下,眼裡劃過一絲瞭然,怪不得只有玉露的穿著打扮與眾不同,她本以為這是跟在林姨娘身邊可能得寵的緣故。
原來是府上大少爺的妾室。
曹千這人慣會看眼色,否則也不會才進江府沒多久就拜了管家為乾爹,見她露出這副模樣便知道她對這件事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可她又是主子,自然不可能是對奴婢有興趣。
那就只能是因為他話裡的大少爺。
曹千眼珠微轉,那雙狹長的眼裡透著精明的光,他笑呵呵地說:“說起來大少爺也就比您小個一歲,如今正在縣學讀書,只有旬休才回府呢。”
姜蘭君微頓,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
這些東西還不曾有人和她說過。
被這道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讓曹千脊背都忍不住繃緊,整個人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過了半晌,就在他想要說些別的打破這份死寂的時候。
一塊銀錠扔到了他的面前。
曹千的眼神驟然亮起。
“繼續說,說得好了這銀子就是你的,”姜蘭君唇角微揚,垂眸笑看著他,眼底卻只有淡淡的冷意,“但若是說得不好,你應當知道下場。”
曹千心裡頓時打了個突。
連忙忐忑地把自己伸了一半的爪子收了回來,他點頭如搗蒜,訕笑道:“自然自然。”
她如今有裴相撐腰,連老爺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發賣幾個下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曹千不敢再耍小心眼,老老實實地把府裡頭人丁的情況給她說了個遍,姜蘭君這才知道原來江瑞這廝生的孩子不少,加上原身就有五六個。
除了原身是在丹丘縣出生的之外。
其他人都是江瑞在江都納的妾室生下來的。
林姨娘育有一兒一女,分別是大少爺江文樺和江玲瓏;白姨娘育有一子,二少爺江文儀;還有楊姨娘的兩個女兒,分別是三小姐江琴和四小姐江畫。
林姨娘最為受寵,其次便是白姨娘。
這兩人在府裡明爭暗鬥多年,明面上是林姨娘東風壓倒西風,但白姨娘也沒有完全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