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的手段,比他想象的還要狠辣。
“好,很好!”
徐毅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流出鮮血,眼中卻翻湧著壓抑到極致的戾氣。
這個女人竟還未放棄。
在接下來的數日這種被窺探的屈辱感,時斷時續卻從未真正消失。
它像一隻無形的眼睛,懸在他的頭頂讓他寢食難安。
徐毅嘗試在洞府周圍,佈置了幾個典籍上學來的最基礎的遮蔽陣法。
他將自己身上僅有的幾塊靈石全部耗盡。
然而當陣法亮起的微光接觸到那道印記遙遙傳來的氣息時,竟如同薄冰遇到了烈陽。
僅僅一個呼吸。
那些簡陋的陣法便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崩碎瓦解。
在那道被強化過的屬於內門天驕的法力印記面前,他的一切努力都脆弱得好比一層窗戶紙可笑至極。
他的行蹤被徹底鎖死。
整個外門都成了她的獵場,而他就是那隻被鎖定了氣息無處可逃的獵物。
只要他離開洞府,那股窺探感便會變得愈發清晰如芒在背。
一次,他前往執事堂接取一個賺取靈石的宗門任務。
他才剛剛將神識探入任務玉璧。
一股冰徹刺骨的清冷氣息便毫無徵兆地從他身側飄然而至,瞬間籠罩了他。
周遭原本喧鬧的人群竟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趙仙月。
她也站在玉璧前,裝作挑選任務的樣子,那雙絕美的鳳眸卻帶著審視與冷漠,如兩柄利劍,若有若無地從他身上一寸寸剮過。
又一次徐毅前往藏經閣,查閱一本關於異火的古籍。
他剛從書架最深處找到那本書。
一隻素白如玉卻冰冷得不帶絲毫溫度的手,便從旁邊的書架伸出取走了他身旁另一本毫不相干的典籍。
還是趙仙月。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翻閱著手中的書卷一言不發。
但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無形氣場卻彷彿一隻甦醒的洪荒猛獸,將徐毅周身的空氣都擠壓得近乎凝固給了他一種被天敵環伺的巨大壓力。
這種所謂的“巧合”,接二連三如同一場永無休止的噩夢。
在坊市在演武場,甚至在他去往外門食堂的必經之路上。
趙仙月總會以一種旁人看來合情合理的姿態如鬼魅般,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他的周圍。
她從不多言也從不主動挑釁。
她的沉默本身就是最高傲的挑釁。
她只是觀察。
用一種審視的探究的,彷彿要將他從皮肉到骨骼,再到靈魂都徹底剝開看個通透的方式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她試圖從最微小的細節中找出那個她想要的破綻。
那個能證明他只是一個僥倖走了狗屎運的螻蟻,而非她看走了眼的妖孽的破綻。
徐毅的精神在這種無聲的凌遲之下,開始被拉扯到極致。
尊嚴被一次次踐踏。
憤怒,在胸膛中積鬱。
殺意,在心底裡狂嘯。
他知道,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趙仙月在等,等他忍受不住,等他情緒失控,等他主動露出馬腳。
可他偏不。
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愈發平靜,眼神深處,卻有一座火山,正在瘋狂積蓄著足以焚盡蒼穹的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