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察覺女兒的視線,低聲開口,“今日早朝前,攝政王親自向皇后娘娘請旨賜婚,賜婚物件,正是江家女。”
福寧懵了,“攝政王喜歡嬌嬌嗎?”
趙應:“不是江二,是江家的嫡長女。”
江月嬌的長姐,江雪娥,是京中第一美人,福寧見過她許多次,她美貌到一顰一笑都像是畫中的人物。
京中不少世族子弟想求娶,奈何壽安伯府早不似從前,家族沒落,連壽安伯本人也只出任五品,剛好是在福寧爹爹的手下做事。
因著門第之故,無高門求娶江雪娥,壽安伯不願女兒下嫁,硬是拖到了江雪娥二十歲,外面早有傳言,壽安伯在等高門權貴喪妻續絃。
令福寧意外的是,像攝政王這樣冷酷的人,也喜歡京城第一美人。
意外歸意外,當務之急還是要趕快帶爹爹回家治療傷處。
然而,趙應卻把女兒往後拉,小聲說:“等攝政王走了,咱們再過去。”
福寧扭頭看向趙應,沒想到爹爹都被打出恐懼與陰影了。
她心疼,“爹爹你不要怕,你都被革職了,攝政王也不能不講道理再打你一次。”
趙應深深看了眼女兒,“這次革職,戶部侍郎的位子空出來了,攝政王點了你江伯伯來做。”
因著江趙兩家女兒走動頻繁之故,福寧喚壽安伯為江伯伯。
聞言,福寧才知爹爹是怕遇著江伯伯尷尬。
她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江趙兩家關係不錯,此番任命確實叫人尷尬,可惜的是隻有爹爹覺得尷尬,若是江伯伯也覺得尷尬,便不會選在此地與攝政王攀談。
而且往常,江伯伯都是與爹爹一起走出來的,今日卻是分道揚鑣了。
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
福寧看著不遠處的江伯伯面帶笑容,連連彎腰,他們在說什麼,她是聽不見的。
她的角度,也只能看見謝珩玉的挺直的背。
刺眼得很。
討厭得很。
可恨得很。
最終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攝政王先行離去。
壽安伯轉頭對上趙氏父女,不再像福寧印象裡那樣和藹可親,壽安伯隨意點了點頭,就背過身去。
下一瞬,好幾名官員朝壽安伯簇擁過去,殷勤的、討好的、羨慕的幾道聲音接連響起——
“壽安伯,您可是攝政王的未來岳丈,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啊!”
“還什麼指日,今日不已經升任戶部侍郎了嗎,恭喜江侍郎!這可得請客啊!”
“伯府的大千金是攝政王親選的準王妃,那,二千金可有許配人家啊?”
與攝政王做連襟的機會,可不多有。
此起彼伏的爽朗笑聲逐漸遠去,趙福寧扶著爹爹上馬車,一邊觀察他的臉色。
忽聽他一聲嘆息,想來也是對江伯伯方才的反應失望了。
福寧坐下,正想安慰爹爹,卻被他搶先一步安慰自己——
“囡囡啊,咱家現在不如從前,革職查辦之後是重新上任還是獲罪,都不好說,此時若有親朋想撇清關係、保全自身,也是很正常的,不用因此傷懷。”
“總不能因為從前關係好,就要求人家為我做什麼。”
福寧聽著教誨,點點頭,“我知道的。”
趙應又道:“你與江二小姐交好,爹也希望你們的關係不要因為長輩而受到影響,但若是她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你也不要瞞著爹孃,我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福寧篤定道:“嬌嬌才不像江伯伯那樣,她今早還派人來邀請我參加下午的茶話宴呢。”
趙應聽聞,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