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福寧語氣加重,打斷了阿嬋的話,“你也知道我名聲有損,倘若崔家要退親,眼下是最合適的時候,他們沒來退親,可見蘭亭哥哥是信我的,我又怎麼能捕風捉影地懷疑他?”
即便不論蘭亭哥哥與她的情意,光憑昨夜崔家所為,她也不能懷疑他。
阿嬋點頭,不多時,皇宮到了。
福寧並未立馬下車,吩咐車伕將馬車靠邊,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宮門處有了動靜。
今日竟是上了那麼久的朝。
福寧推開車窗,見文武百官從宮門魚貫而出,幾種顏色的朝服將官員也分成了幾等,臉反而瞧不真切了。
但福寧的爹爹卻很顯眼,人群中就他一人沒了官帽。
爹爹的官沒得做了?
福寧怔愣不足片刻,起身下了馬車,朝著喪著臉的爹爹跑去。
不做官就不做官,只要不抄家,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面色鬱郁的趙應在瞧見女兒的一剎那,揚起笑容,朝著她招手,加快腳步。
父女兩在人流中靠近,走近了,福寧發現他走姿怪異,像是……
“爹,你受傷了?”福寧扶住父親。
趙應抬起袖子擦擦額角的冷汗,“因為送禮的事,被打了幾棍子,好在二皇子替爹說了話,眼下只是革職查辦,只要查明爹沒有參與太子謀反,咱家就沒事了。”
說是幾棍子,肯定不止是幾棍子。
福寧看著爹爹強顏歡笑也要讓自己放心的模樣,鼻子一酸,點點頭,“我們回家。”
此時,陣陣鐵蹄聲從趙應的身後響起,越來越近。
福寧尋聲抬眸,捲起的塵土吹過鬢邊,也吹進了眼睛裡,難受得她頻繁眨眼間。
甚至忘了手腕處還有一個贓物,抬手便去揉眼睛。
謝珩玉出了皇宮,左右兩道百官停步垂首恭送,並未勾起他的注意。
但有一點跟往日不同,百官之中竟混進了一個女子。
女子身旁,是剛被他革職的趙侍郎。
又是這對父女。
謝珩玉途經趙氏父女身邊時,並未停下,餘光注意到少女抬手的動作,便朝她瞟了眼。
她今天沒有披髮。
但紅著眼眶,若有若無地朝他的方向眨眼。
作出這副楚楚可憐的姿態,是給誰看?不用想也知道。
可見其心思深沉。
少女纖細修長的手指揉弄眼睛時,被袖子遮掩的手腕處露出黃燦燦的一角。
俗氣得很。
謝珩玉收回目光,嘴角彎起冷笑,駕馬朝前。
福寧剛放下手,面前的馬突然狂奔,後腿踢得都似要踹人臉上。
她忙拉著父親往後退兩步。
攝政王的坐騎,與他人一樣囂張。
攝政王這個人,出門在外和在王府裡,也完全是兩副面孔……哦不對,他睡覺的時候也挺霸道的。
福寧瞧著人馬遠去,但沒走遠,又被一官員攔住了。
她眯起眼,發現攔馬行禮的人,是江月嬌的父親——壽安伯。
難道是要邀請攝政王參加伯府茶話宴嗎?
這是福寧下意識的想法,很快,便被自己否定。
記憶裡,攝政王和壽安伯府毫無瓜葛,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伯府的茶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