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惠兒扶著朱氏走在醉茶居的青石板路上,初夏的風帶著暖意,捲起她月白襦裙的下襬,露出裙角繡著的纏枝蓮紋樣,細密的針腳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朱氏忽然頓住步子,鬢邊的赤金點翠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流蘇上的珍珠碰撞出細碎的聲響。
\"惠兒,你覺得那王家郎君如何?\"朱氏側過臉,眼角的細紋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清晰。
她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蘭惠兒腕上那隻成色粗糙的翡翠鐲子,冰涼的觸感透過肌膚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用力。
蘭惠兒抬眼時,恰好撞上姜宴禮投來的目光。
他站在不遠處,墨色直裰被風吹得鼓起,神色複雜。
蘭惠兒心中嫌惡,垂下眼睫,長睫在眼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聲音細若蚊蚋:
\"舅母,這種事情,我......我也說不好。\"
【又裝上純情了】
【安茹看蘭惠兒的眼神要嫉妒死了】
【我感覺現在蘭惠兒輕輕一勾手,姜宴禮就能給她當狗】
彈幕在腦海中閃過,蘭惠兒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溫順。
朱氏盯著她泛紅的耳根,忽然笑出聲來:\"你這孩子,還知道害羞。\"
她鬆開蘭惠兒的手腕,轉而握住她的手,指腹黏膩地蹭過蘭惠兒手背,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親暱,
\"只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爹孃去得早,舅母總不能看著你耽誤了青春。\"
姜宴禮突然上前一步,靴底碾碎腳邊一顆石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聲音沙啞,目光卻像烙鐵般燙在蘭惠兒臉上:\"娘,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回家吧。\"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是是是,看看,是我心急了。\"
朱氏打個哈哈,手不經意地掃過髮髻,卻微微一頓,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不停地在耳邊摸索,眉頭越皺越緊。
蘭惠兒冷眼看著,低聲問:\"怎麼了,舅母,是掉了什麼東西?\"
朱氏面露焦急的神色,聲音拔高了幾分:\"呀,我的翡翠耳墜掉哪裡去了?!\"
她又摸摸另一隻耳朵,只見那隻通透油亮的耳墜還在輕輕晃動,唯獨右邊的不見了蹤影。
\"是不是掉在茶室了?\"蘭惠兒盯著朱氏焦急的臉,繼續追問,\"是十分貴重的耳墜嗎?\"
朱氏點點頭,語氣帶著惋惜:\"特意因著你今天相親戴的,平日裡都不捨得戴這對兒,害呀!\"
她面露難色,\"這讓人撿去了可如何是好。\"
\"母親,我去茶室裡幫您去尋吧。\"姜宴禮的目光在蘭惠兒臉上掠過,喉結不安地滾動著,似乎有些緊張。
【她耳環什麼時候掉了都不知道?】
【這是要對小綠茶動手了吧!】
【這肯定是怕在家裡弄出這樣的事情丟臉,把人騙出來搞】
【最後說不定害得賴在小綠茶身上,指責她不檢點】
【真慘啊,我已經開始為這個小綠茶點香了】
蘭惠兒眸色漸沉,她定定地看著朱氏:\"那舅母,我也去幫您找吧。\"
朱氏聞言果然打斷,語氣不容置疑:\"有你表兄和表嫂去了,咱們去茶室等著便是。\"
她輕輕拉著蘭惠兒的手,裝模作樣地嘆息一句,\"若是找不見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