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惠兒踏出衙門朱漆門檻時,日頭剛爬上槐樹梢。
晨光斜斜切過她素色裙裾,將影子拉得老長。
“蘭小姐,你此行可是要北上京都?”十三娘拉著蘭惠兒的手,臉上十分不捨。
蘭惠兒眼中也有幾分迷茫,輕輕搖頭,“我也不知,或許路上遇到喜歡的地方便住下了。”
十三娘聞言眼中有些失望,但還是提起唇角,“也好,你現在了無牽掛,要自在些才是。”
她視線掃過蘭惠兒的臉,心裡有些遺憾,侯爺從未對一個女子有別樣的情愫,如今總算有一個了卻又要硬生生的將人放走。
蘭惠兒坐上馬車,與十三娘道別,馬伕驅使馬車動起來,蘭惠兒放下手中的車簾,餘光卻瞥見街角一抹石榴紅色的衣角。
她眸子動了動,手無意識的抓住那人昨日相贈的玉牌。
【小綠茶真的和嘴硬哥沒可能了嗎?】
【我真心覺得嘴硬哥不錯啊】
【小綠茶快回頭去找嘴硬哥吧,你自己一個人怎麼生存下去】
【是啊,五百兩銀子是什麼購買力啊,真的夠生活嗎?】
【還要養一個丫鬟,也沒有什麼生存技能】
【而且嘴硬哥明顯就不捨得小綠茶啊,還在暗中偷偷觀察】
【小綠茶稍稍一勾手,嘴硬哥肯定就上鉤了】
出城的官道上,塵土被車輪碾得飛揚起來,裹著馬糞的氣味鑽進鼻腔,耳邊不時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和孩童的嬉笑。
她數著路邊的楊樹,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忽略掉這些如潮水一般的彈幕。
“小姐,帕子要被您攪爛了,您有什麼心事嗎?看您一上馬車就心神不寧的。”海棠探過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蘭惠兒回過神來,輕輕搖頭,“我沒事。”
這些彈幕又懂什麼呢,這幾日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人的身份。
他的母親是蕭國曾經唯一的抗倭女將,十年前疆場戰死後被陛下追封為定海侯,爵位便由他承襲,而陛下也非常寵信他,甚至賜他國姓。
這樣的勳貴,尤其是她這樣的平民女子敢去招惹的。
【馬車外那不是女主嗎?怎麼跟鬼一樣了...】
蘭惠兒掃過這一條彈幕,手輕輕掀起馬車的簾子,果然看見了安茹。
她身上只穿著素色的裡衣,頭髮也有些雜亂,眼睛紅腫滿是血絲,也難怪彈幕認作女鬼。
這時,蘭惠兒與她的視線無意對上,安茹反應一瞬,眼中瞬間充滿了怨恨。
她伸手指著她們的馬車,正要大聲說什麼,被一旁的衙役狠狠地踹在了腿上,安茹撲通跪在地上。
“臭婊子,又想犯什麼賤,要不是你這身皮子還有用,老子不抽死你!”
蘭惠兒默默將車簾放下,遠遠還能聽見衙役的咒罵。
她前世的大仇已報,傷她害她的人這一輩子都得到了應得的報應,眼前的彈幕再說什麼也就不用在意了。
馬車一路出城,蘭惠兒突然叫住了馬伕。
“大叔,把我們往寧州送罷。”
“好嘞小姐。”
海棠微微蹙眉,不明白自家小姐明明昨晚還在規劃要去京都,怎麼出了城就要往寧州去了。
“小姐,您不是一直很想去京都看看嗎?”
蘭惠兒輕輕搖頭,閉上眼又想起那人昨日對自己說可以去定海侯府尋求他幫助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一種直覺,如果她真的去了京都,還是會與他相遇,到時候若是再發生什麼事,她便沒得選了。
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像是有人群騎著馬將她的馬車團團圍住,她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死丫頭片子,下車!”
蘭惠兒心裡一緊,正是她二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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