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景王府。
趙顯跟在崇景王身後,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刻意用了十成力道,就是要讓乾爹聽見這份“誠意”。
“爹!兒子知錯了!”
膝蓋傳來的劇痛讓他頭皮發麻,卻硬是忍著一聲也未吭,二十幾歲的大男人此刻哭得涕淚橫流。
趙顯嘴上說知錯,心裡卻不知何錯之有。
這麼嚴峻的任務,他不得手難道不是情理之中?你也見到那個叫衛驍的功夫有多厲害了吧?
但錯還是要認的,且一定要下跪,還要哭。
這招他屢試不爽,這老頭子就吃這套,“兒子見您這幾日為那冊子茶飯不思,這才急著去取......”
崇景王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揮手屏退所有下人,連最貼身的侍衛都沒留下。
待下人統統退了出去,將房門也帶上後,趙顯立刻膝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崇景王的大腿。
他故意讓臉上的傷蹭在對方衣襬上,留下了斑駁的血漬。
“兒子哪知道會碰上那個女人啊!衛驍那廝拳拳都往兒子肋骨上打,可兒子咬著牙一聲沒吭,就怕......就怕丟了爹的臉面!”
說到動情處,他仰起那張鼻青臉腫的臉,溼漉漉的三角眼裡兩分真痛八分做戲,卻硬是擠出十分真誠,“爹,兒子這條命都是您給的,就是現在為爹去死,兒子也絕無二話!”
崇景王終於低頭,看了看這個與自己毫無血緣的乾兒子,忽然想起當年在街邊撿到他時的模樣。
八歲的孩子餓得皮包骨,卻能用甜言蜜語討來半個饅頭。
如今這本事倒是愈發精進了。
“那你說說。”崇景王突然開口,“你錯在哪了?”
趙顯一愣,眼珠滴溜溜急轉,“兒子、兒子不該僱打手,而是該.....”
他絞盡腦汁,半晌才終於憋出一句,“該徐徐圖之!”
這個詞他前日剛聽幕僚們說過,此刻靈光一現,自覺十分高明。
崇景王卻突然冷笑一聲,“不,你錯就錯在不夠狠。”
他俯身,手指捏住趙顯的下巴,目光透著說不出的狠厲,“書院,你該夜裡去,那些人,也一個都不該留。”
趙顯嚇得一抖,他從未見過老頭子露出這樣的神情,還說著這麼狠毒的話。
“你既已找到機會,就該下手再利落些。”崇景王的聲音輕得像耳語,“拿了東西走人,就算那個女人來了,不知是你做的,就拿你沒有任何辦法,可明白?”
“老爹......\"趙顯喉結滾動,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崇景王卻忽然色厲內荏起來,“記住,你現在是我崇景王的兒子!就算天塌下來,有老爹給你頂著。”
他拍了拍趙顯腫起的臉頰,“你只需要別被人抓住把柄,把事情做乾淨。其他,都由我來收尾。”
趙顯呆愣愣地點頭道,“兒、兒子明白了。”
崇景王嘆了口氣,終是將他扶了起來。
他總對這個孩子狠不下心,或許是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骨血。
當年那個在雪地裡對他笑的小乞丐,如今卻成了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王爺。”門外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陳獻求見。”
聽到是陳獻來了,趙顯趕忙抹了把臉退去一邊,這個陰魂不散的幕僚將老頭子套得死死的,準是又來壞他好事!
崇景王沉默片刻才開口,“進來。”
隨著門軸吱呀一聲輕響,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男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他瞧著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瘦削,額際夾雜著些許白髮,半截面具下的右臉隱約可見一片猙獰的燙疤。
掃過垂首立在一旁的趙顯時,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陳獻徑直走到崇景王身後三步處站定,這個距離既能耳語又不會逾矩。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