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防備什麼,“我的琥珀不見了。”
趙顯向來耳力極佳,將陳獻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渾身一顫,下意識摸向胸前裡兜,那個從陳獻房裡順來的漂亮石頭呢?
崇景王抬眸,先看了眼面色慘白的趙顯,又望向陳獻面具下緊繃的嘴角,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枚琥珀他是知道的,陳獻從不離身的物件,據說關乎著某個重大的秘密。
“顯兒,”崇景王皺眉盯著他,“你可見過陳先生的琥珀?”
趙顯的喉結上下滾動,後背也滲出一層冷汗。
他想起在青梧書院的柴房裡掙扎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懷裡掉了出去......
見老頭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眼中似有懷疑,他立馬強撐著挺直腰板,硬聲道,“沒見過!老爹,兒子連陳先生說的琥珀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陳獻冷笑一聲,面具下的眼睛泛著寒光,“府上的丫鬟曾親眼看見少爺進過我的房間,隨後琥珀便不翼而飛。少爺作何解釋?”
“放屁!”趙顯猛地跳起來,指著陳獻的鼻子罵道,“你少血口噴人!誰知道你那破東西長什麼樣?我拿了能有什麼用?”
陳獻的拳頭在袖中攥得咯咯作響,“少爺拿了還能做什麼?無非是見那東西值錢,抵押典當了好去花天酒地。”
“證據呢?”趙顯梗著脖子,聲音卻有些發虛,“你說我拿了,證據呢?”
“丫鬟親眼所見,還要什麼證據?”
趙顯眼珠一轉,突然改口,“我是去過你房間,可那是老爹讓我去找你的!我進去後發現你不在,立刻就走了,根本什麼都沒碰!不信你問老爹!”
反正那琥珀已經掉在青梧書院了,現在就是搜身也搜不出來,只要抵死不認,陳獻能拿他怎樣?
陳獻果然沉默了,咬著牙不吭聲。
他死死盯著趙顯,彷彿要用目光將他刺穿。
崇景王見狀,連忙打起了圓場,“陳先生會不會是遺忘在別處了?顯兒知道那東西重要,不會這麼無法無天的。”
陳獻卻冷哼一聲,“那琥珀一直放在我房內的桌案上,從未動過,少爺若問心無愧,不如讓陳某搜一搜身如何?”
崇景王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些許不悅,“陳先生,要不你再找找?”
趙顯卻又跳了出來,一臉委屈地叫喊,“老爹!兒子願意自證清白!”
他說著就開始解衣帶,“兒子自己來,絕不讓老爹為難!”
他一層層脫下外袍、中衣,直到只剩單薄的褻衣褲,昂著頭對陳獻挑釁道,“看清楚了?哪裡有你的破石頭?”
陳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僵硬了半晌才冷哼一聲,禮也不行,就轉身大步離去。
崇景王望著陳獻離去的背影,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個幕僚本事雖大,脾氣卻也古怪得緊。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顯兒,你先下去吧,找個機會,再去一趟青梧書院。”
趙顯正得意,聞言哦了一聲,連忙又去穿衣服。
再去一次青梧書院?可僱打手需要銀子啊,他偷瞄了一眼崇景王不耐的神色,心說算了,今日大凶,還是改日再要。
“兒子告退。”
趙顯跪在地上給崇景王行了個叩拜大禮,才轉身離去。
他每次告退都要下跪磕頭,這是他表達孝心的重要手段,絕不能少。
青梧書院,他還真得再去一次。
不為了那什麼破書冊,就為了那塊會發光的漂亮石頭,他也得再入虎穴。
這次,他得按老爹教的,夜裡去。
一個,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