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忽而被他抓在掌心細看,“尚有餘毒,可還有哪裡不適?”
“沒有。”微末躲在錦被裡,溫熱呼吸撲了自己一臉。
趙晏點頭,起身走去屏風外,返回時手裡拎著個玉刻令牌。
“傷好後,就來沁水閣當值。”
微末手指一顫,拿起枕邊玉牌去看,雙葉蓮花的底座上單刻一個“宴”字。
“佩戴本王親令,為一等貼身侍女。”
衛驍腰間也懸著塊令牌,與這塊翠玉的的材質不同,她記得上面的刻字是“瀾”。
微末手指在蓮紋處頓住,“可王妃她…”
“王妃自有人伺候,你只需…”
趙晏話未說完,房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
錢嬤嬤端著托盤進來,盤上擺著個纏枝瓷碗,正絲絲冒著熱氣。
“你醒了?”
老嬤嬤聲音發顫,幾步走來扯住她的手,“謝天謝地,總算扛過來了。”
趙晏起身勾起衣架上的玄色外袍披在肩頭,離去時對錢嬤嬤道,“嬤嬤有功,也一併調來沁水閣。”
“是。”
錢嬤嬤福身謝恩,待趙晏跨出門去,夜風送來他沙啞的聲音,“把後山溫泉引到沁水閣,明日開始藥浴。”
房中二人皆倒吸涼氣,引溫泉?那得耗費多大的人力錢力…
錢嬤嬤捏著她的手一緊,“小姑奶奶!老婆子活了六十載,頭回見主子親自守夜。”
微末卻覺兩頰臊紅。
她其實只是弄巧成拙,若不是她胡亂摻和,第三根箭矢趙晏也定能打的下來。
便也就生不出這麼多麻煩事了。
終於能起身坐坐,她實在躺的全身僵硬。
撐肘間傷口又傳來裂痛,錢嬤嬤哎喲一聲,在她腰背處墊了個軟枕。
“嬤嬤,我睡了多久?”微末白著臉問。
錢嬤嬤將端來的參湯遞給她,“整三個日夜!”說著又寵溺地白她一眼,“快喝了,薛廚娘親手熬的,每日三頓,少一次都不行。”
微末接過瓷碗,就著熱氣仰頭飲盡。
錢嬤嬤接回藥碗擱在矮几上,掃一眼靜靜躺著的玉牌,“王爺從皇后那求來了龍血靈芝,又命太醫拿馬齒莧當藥引子,內服外敷的好一通折騰,才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微末心頭一驚,龍血靈芝?
那可是皇后的寶貝,前世趙晏中箭後,皇后連一片葉子也沒捨得給。
“王爺拿了什麼交換?”
錢嬤嬤一嘆,“啥也瞞不住你。我聽說是王爺舍了秋闈監考官職位。”
蒼白指節忽然攥緊。趙晏與太子正是水深火熱之時,監考官直面天下考生,是最能籠絡人心培養黨團的絕佳機會。
她眸子緩緩沉澱,趙晏是以為自己捨命救他。
皇后想用個死物就換走秋闈監考…沒那麼容易。
錢嬤嬤見她面色不停變幻,忙說道,“你還有閒心擔心主子!阿喬昨夜扒著門縫告訴我,王妃聽了這事恨得咬牙切齒,溫側妃那頭也不消停。”
“再有一日那兩個女人就要解禁了,我怕…”
微末赤足下床,將參湯渣子緩緩倒向盆栽,“嬤嬤安心,閻王都嫌我命硬。”
背過身的雙眸忽然陰沉如霜,“她們若要鬥…便儘管來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