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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瀾王府的青石階上還殘留著正午陽光的灼熱,她跟在趙晏身後入府時,懷裡正抱著一個白色毛球。
銀璃看著小臉修長,抱在懷裡卻沉甸甸的…
一步跨進門檻,銀璃突然從微末懷中竄出,徑直繞過垂花門,奔向等在院中的溫晴玉。
“哪來的畜生!”
溫晴玉被嚇了一跳,倒退兩步撞上垂花架,鬢邊的金釵步搖撞得叮噹作響。
銀璃突然呲牙,一爪拍向溫晴玉大紅襦裙的衣襬,尾毛根根直立,琥珀眼珠泛起深藍色的兇光。
“啊——!”
溫晴玉嚇的花容失色,一把將素月推到面前,素月一個踉蹌趴跪在地,與銀璃皺起的鼻尖僅剩半寸之遙。
低沉的呼嚕聲在面門響起,小婢女驚的竟作起了揖,“狐仙大人饒命啊!”
“它最不喜旁人叫它畜生。”趙晏漫不經心地拎起狐耳,“看來它很不喜歡你。”
溫晴玉臉色煞白,躲在垂花蔭後不敢上前,“王爺從何處尋來這隻畜…這隻白狐?”
銀狐被趙晏拎著耳朵往沁水閣拖去,喉間發出一陣不甘的嗚咽聲。
趙晏沒作回答,徑直走過垂花蔭,溫晴玉卻一步衝出撲跪在地,扯住他哦蟒袍下襬大聲哭求,“王爺!求你救救朗然吧!”
“朗然他…他又欠下了十萬兩賭債啊!”
溫朗然嗜賭如命,上次欠瞭如意坊三萬兩,據說溫家變賣了祖宅才將將補齊,沒想到才過月餘,竟又欠下十萬兩。
但凡賭徒都會抱著僥倖心理,即便輸得精光,也會覺得下一局就能連本帶利地贏回來。
微末又想起曾經在如意坊門前,聽到溫朗然癲狂的笑聲。
不自覺又想起申臨風,話說這人已許久沒有出現過了,不知去了何處。
溫晴玉跪在地上哭的淒厲,“母親已經病倒了,父親也被官員彈劾,王爺若不出手相救,溫家…定會從此覆滅了啊!”
她髮間金釵搖搖欲墜,隨著趙晏停下腳步,銀狐忽然掙開耳朵上的桎梏,叼走那金釵步搖,獻寶似的放在微末腳邊。
微末一愣,方才在馬車裡,它就一直去夠自己髮間紅繩,此刻是覺得這金釵更好看,想讓她戴上嗎?
溫晴玉忽覺發髻一輕,回頭間就看到自己的步搖竟被銀狐叼去了微末腳邊,不由怒意叢生。
但趙晏在場,她又有求於對方,只好緊咬著牙生生忍下。
她看著銀狐琥珀色的眼珠,強擠出個難看的笑容,“你喜歡這個?我那裡還有很多,都送給你好不好?”
聲音輕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誰知銀狐卻驕傲地昂起頭,邁著優雅的四方步,徑直鑽進了微末懷中。
溫晴玉暗罵畜生,誰知銀狐耳力極佳,突然支起耳朵朝她兇惡地呲牙,嚇得溫晴玉又是一聲驚呼翻坐在地。
大紅襦裙掃上趙晏蟒靴,他抬起靴尖將裙襬往外撥了撥,“你既還有很多,不如連同身上這襦裙一併當了,興許夠還利錢。”
“不行!”溫晴玉又去拽趙晏衣襬,“十萬白銀利錢就要三萬多,妾身便是當了自己也不夠還啊。”
趙晏被拽出些許煩躁,一把扯過袍角冷聲道,“本王就是救條畜生,也不救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