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星期日的關係並非上下級那麼簡單。毫不誇張地說,他對星期日有再造之恩,兩人雖無血緣關係卻情同父子。
同時星期日的心思也沒那麼複雜,他要真有異心,完全可以把這個想法藏起來,私下裡實施,坦誠恰恰證明了他的忠誠。
陳舟之所以詫異,恰是因為星期日的提議太有遠見,太成熟了——
以前的星期日只能看到眼前的問題,從來不會為長遠著想,他管理土著的時候沒少因為自己的暴脾氣打罵土著,搞得現在許多島民都很畏懼他,說不定其中還有一些暗藏怨恨的。
幾年過去,星期六每天都在學習,他與陳舟交談時陳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變化。
而星期日卻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他雖然很聰明,卻顯得不夠成熟,不能獨當一面。
直到這一刻,聽到星期日的提議後,陳舟才突然有種老父親般的欣慰,像是看到稚嫩的孩子終於長大了。
“你的提議很棒!”
繞過辦公桌,陳舟重重地拍了拍星期日的肩膀,給予高度讚許。
見星期日因誇獎害羞地低下頭,他又補充道。
“但是,從孩童時期就進行軍事化訓練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在成長階段就接受過量體能訓練會影響人的發育,這個訓練的‘度’你得把握好。
而且過早掌握武器的使用方法,培養對戰鬥和格殺的認知,脫離普通人的平常生活,對孩子的心性也是個考驗。
我支援你的提議,但這個提議具體如何實施,怎樣處理其中的細節,我需要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你首先得讓我挑不出毛病,讓我滿意,我才可以放心地把那群孩子交到你的手上。”
聽到前面的話,星期日滿心歡喜,就像得到父親認可的少年。
慢慢聽到後面,得知自己還要給出一份詳細的計劃書,星期日洋溢著喜意的笑臉頓時垮了下去。
一時間,笑意轉移到了房間中其他人臉上。
眾所周知,星期日最討厭的就是寫作業,其次是上課,讓他寫一份計劃書無異於要他的命。
不過幾人沒笑幾秒,見星期日的目光投向自己,臉便也紛紛垮了下來——
如果星期日寫不出計劃書又想要執行他的計劃,他會怎樣?
毫無疑問,他會把這份艱鉅的任務分享給自己的“好兄弟”,無論是星期六還是福祿壽都逃不出他的魔掌。
而且這一次可不同於以往代寫作業或是抄作業。
這次星期日可得到了陳舟的認可,握著“你們都得給我行方便”的尚方寶劍,他們就算不想幫忙也不行。
對視一眼,星期六幾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現在,一個人的工作可變成五個人的工作了,誰都逃不掉。
……
接到任務的幾人挨個離開工廠辦公室,陳舟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確認所有財寶都已經搬運到樓下倉庫後,這才叫上來福,懷著激動的心情前去欣賞他的戰利品。
太陽幾乎已經完全下山,工廠一樓亮起了燈光。
紡織的女工們還沒下班,吱呀吱呀的機器響聲不絕於耳。
所有財寶都搬進了一樓的小地下室內,與西班牙人的物資分開放置,當陳舟趕到時,最後一個負責搬運的島民已經將財寶箱摞放好準備離開。
見到尊貴的首領大人,這個個子矮小身材敦實的島民臉上不由泛起既崇敬又有些驚恐的神色,想要行禮,一時間還有些慌亂,不知該行跪拜禮還是行他們部落中的禮節——
也就是將人腳抬起來放在自己頭頂表示臣服的那種大禮。
正手足無措地避讓首領的眼神,島民突然感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整理的很規整,我很滿意。
幹了一天活,應該很累了吧,早點回家休息,辛苦了!”
“不…不累…不辛苦……”
島民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回應著陳舟,腰板倒是彎的更深了,像電視劇中“老奴告退”一樣,低著頭一步一頓地倒著走上樓梯離開了地下室。
對於島民的這種反應,陳舟頗感不適,他從來沒把自己當成皇帝。
可惜在這座島嶼上,由於他的所作所為,同時也為了穩固統治,他不得不高居於這種崇高的地位上,甚至比皇帝還過分些——
他是神。
……
對島民行為感到的不適只持續了一小陣,很快,親眼得見財寶的慾望便佔據了陳舟整顆心。
由於黃金密度高,過於沉重,西班牙人裝財寶使用的木箱長度大多不超過80cm,寬度不到60cm,整體扁平,看起來與裝玻璃瓶酒或是裝菸草的箱子頗為相似。
其中有些大木箱,箱內裝的卻也不全是珠寶,每個箱中除了少數幾件金銀製品,還新增了大量乾草作為填充物,既能減少箱體的重量,也能保護精緻的金飾不因搬運的磕碰而損壞。
地下室只有一盞小巧的電燈,在天花板上散發出微弱的光,使整個房間沉浸在昏暗的氛圍內。
然而當陳舟將木箱挨個開啟,看到其中動人心魄的金色時,這昏暗便悄然遠去了。
陳舟的雙眼中只剩沉凝閃耀的黃金本色。
他最先開啟的是小木箱,其中裝著的大多是粗糙的銀磚以及整塊金磚。
印加人的冶金技術並不高超,鑄造的金銀磚表面帶有大量氣泡和凹坑,但這絲毫不影響貴金屬獨特的美感。
隨後,陳舟開啟了一個大木箱,映入眼簾的是一尊足有50cm寬,略顯扁平的奇特黃金塑像。
它的造型與三星堆文物有些相像,塑像有一對巨大誇張的三角眼,腦袋巨大,身體相對來說較小,在腦袋旁邊有一對對展開翅膀形狀的裝飾,裝飾中摻雜著一些形如太陽的圓盤。
這塑像稱不上精緻,但由於它是由純金鑄造的,即使造型醜陋,在陳舟眼中也能如美女般動人。
取出黃金塑像,在它下面,整齊摞放著一些黃金薄片。
它們的造型如羽毛,其中還使用了鏤空工藝,與箱中的另一件飾品“黃金面具”組成一整套。
陳舟知道南美有信仰羽蛇神的文明,他不知道這套黃金面具是否與羽蛇神有關,但從黃金面具的造型看,他更願意相信那是“豬神”。
畢竟這面具實在有些猙獰了,完全沒有“蛇”的特點,長長的前吻微微張開,露出滿嘴尖牙,若說是豬或是某種猛獸還貼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