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掌比陳舟想象中更加難燉,即便塞進高壓鍋內,大火猛燉了一個小時,取出時依舊堅韌彈牙。
而且細齒巨熊的熊掌口感不佳,與傳說中滿漢全席裡的“蒸熊掌”恐怕相差甚遠。
即便陳舟和保爾向來不挑食,吃了幾口沒燉爛的熊掌也失去了胃口,將鍋中的水與熊掌清空,重新燉上了熊心。
……
二人這邊熱氣騰騰,草原上卻是另一種熱鬧的景象。
相對鍋中的沸水,巖壁下的廝殺雖沒有那麼滾燙,卻激烈也血腥得多。
除了猛獁、披毛犀、大地懶等寥寥幾種巨獸,大多數史前猛獁平原原有的物種和來自世界各地的植食動物、食肉動物全部聚集於此,就像冥冥之中有股引力牽動著它們。
野獸的吼聲開始後便再未停歇,呼嘯的晚風也蓋不住生靈死去時的哀嚎。
無論是何種生物,都在奔跑掙扎。
攻擊者為了生存,逃跑者同樣為了生存。
死去的野獸用鮮血灌溉大地,倖存的動物繼續向自然索取。
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它們以特殊的方式實現輪迴。
……
保爾聽力不夠敏銳,不知道獸群的狩獵有多麼瘋狂,等待鍋中熊心燉熟時,他正幫著陳舟一起剝熊皮。
細齒巨熊攻擊時,保爾只覺得這傢伙像座小山,現在它死了,靠近屍體開始一點點剝取皮毛,保爾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頭龐然大物——
哪怕是西伯利亞最健壯的雄性棕熊在這頭巨獸面前都相形見絀,它趴在地上的屍體簡直跟一輛吉普車差不多大。
而這樣一頭巨獸,竟然能被人獨自用冷兵器殺死,還是粗製濫造的冷兵器。
這使保爾對陳舟身體素質的強悍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與交手過的美國大兵和日本人相比較,他發現陳舟的戰鬥力似乎與挑戰中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名職業拳擊手莫名闖到了業餘愛好者的集會中。
再想想陳舟那件毫無用處的“生存工具”,保爾甚至覺得整場挑戰就是對陳舟個人的磨鍊,無論是防護服還是平均素質較差的自己,都是為了給陳舟增添難度而存在的。
……
正專心割熊皮的陳舟自然想不到保爾腦子裡裝著什麼。
而保爾腦洞再大也猜不到,陳舟根本不是透過他認知中的“正規途徑”加入這場挑戰的,自始至終,這傢伙就是一個異類。
……
夜越來越深了,熊皮上的血液早已凝固,草原上的廝殺也步入了尾聲。
陳舟和保爾吃過晚飯,將切割開的熊皮部份鋪在地上,部分擋在土丘迎風那邊,權當是簡陋的牆壁。
篝火熊熊燃燒,陳舟已提前躺在了熊皮上,並蓋上了鹿皮縫製的大皮毯——
往常都是他守前半夜,保爾守後半夜。
但今日不同於以往。
此時野獸們剛剛結束狩獵,獲取戰利品後,它們會先行填飽肚子,然後尋找安全舒適的地方休息,直到再次感到飢餓或體力恢復後才會生出尋找食物的心思。
因此前半夜相對來講比較安全。
到了後半夜,已經吃飽的野獸自然不會這麼快消化完,但隨著它們離開這片獵場,騰出空間,很快就會有新獵手加入。
陳舟估計,大約到黎明時分,新一輪獵殺就會掀起帷幕,到時候難免有野獸循光而來,被篝火旁剝了皮的熊屍和二人所吸引。
危急關頭,他倒是能夠自保,保爾卻未必能躲過猛獸的襲擊。
尤其是一些大型貓科動物,它們解決獵物只需要幾秒鐘。
為了保爾的性命,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陳舟對守夜順序做了調整。
……
兩眼一閉,控制住自己過於敏銳的感官,靠著一遍又一遍心理暗示強迫自己迅速入睡,不到十秒,陳舟就陷入了沉睡。
自從結束孤島挑戰回到現代,他便很少做夢。
偶爾做夢時,他的夢也是破碎凌亂的,其中既摻雜著身在孤島時的所見所聞,亦有迴歸現實後經歷的事。
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後二十八年的孤島生活,以及迴歸現實後的短短几年,這三種截然不同的經歷將他的人生割成了涇渭分明的三段。
而機緣巧合地闖入這場挑戰,則又拉開了他人生的第四段篇章。
睡眠中幾乎失去對時間的感知,好像只睡了一瞬間,陳舟便聽到保爾在叫他的名字,隨即有隻大手開始推他的身體。
猛地從熊皮上坐起,入眼的是滿臉急切的保爾。
瞬間從睡醒的渾噩中清醒過來,陳舟抓住放在身旁的長槍,謹慎地掃了周圍一眼——
此時接近最深的夜,天空大地盡皆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篝火在風的吹動下搖晃,光芒閃爍,映得周圍的草稈仿若群魔亂舞。
看了看一旁的熊屍,又看看不遠處丟在草地上沒有被野獸爭食的碩鬣狗屍體,陳舟有些疑惑。
沒有野獸來到附近,也沒到換崗的時候,保爾為什麼要叫醒他。
……
蹲在陳舟身邊的保爾見陳舟已經起身,察覺到他的疑惑,連忙解釋。
“陳舟,你看那裡。”
說著,他離開熊皮毯,攀上一旁的土坡。
陳舟緊隨保爾登上土坡,向遠處望去。
只見保爾面朝的方向,那座因坍塌產生岩鹽的大山上竟閃爍著一點火光。
那火光在密林中若隱若現,移動速度並不快,似是從大山另一邊緩緩前行而來。
“那是不是人?”
保爾指著山上的火光問道。
陳舟微微眯起了眼睛,即便他目力驚人,依舊無法隔著這麼遠看清微小的火光下究竟為何物,但他能肯定,那大機率來自於另一組挑戰者。
“應該是。”
說著,陳舟轉頭看了眼身後的篝火,繼續說道。
“他們應該也看到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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