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靠著這幾條規則,加上少數幾種能辨認出顯著特徵的分佈在高緯度地區的植物,使陳舟得以順利找到無毒的植物堅果和漿果。
……
靠近河流兩岸,低矮的柳樹樹木繁多,避風的溫暖山谷中甚至還有蒲公英、酸模、蕁麻和車前草。
藉助兩側山壁的保護,這些原本分佈於北溫帶的植物在山谷存活了下來。
知道蒲公英可以清熱解毒,而且含有維生素、礦物質和氨基酸,是天然“維生素片”。
陳舟特意用柳條編了個筐,採集了兩大筐蒲公英,帶回庇護所陰乾。
酸模亦是藥材,可以治療內出血,痢疾和便秘,車前草與蒲公英藥用價值相差無幾,同樣用於清熱解毒,陳舟也採集了一些。
……
前前後後奔波了將近一週,陳舟和保爾用柳條筐收集了大批草藥和漿果,順便掌握了山下食草動物群的行動軌跡。
將筐綁在庇護所周圍的樹幹上,往上面蓋了厚厚一層樹木枝葉,又墊了苔蘚,防止冬季積雪滲入其中,陳舟終於踏上了獵殺大型食草動物,尋找石鹽的道路。
……
此番出行不同於以往,少則兩三天,多則六七日。
在野外沒有牢固的庇護所遮風,也沒有整日留存的火種,對地形地勢的瞭解也不像在山上那麼透澈。
因此食物、武器、燃料、行囊都是必需品。
天氣越來越冷了,如今的夜晚大約只有3~4°,起風時體感溫度近乎1°,沒有防寒保暖的衣物根本無法在戶外安然入睡。
毛象草原的食草動物正在瘋狂地進食,貼秋膘。
食肉動物也像發了瘋似的,頻繁地發動狩獵,為過冬做準備。
陳舟和保爾縫製了幾張鞣好的鹿皮,拼接成一張大皮毯後捲起來背在背上,晚上點燃篝火時鋪在旁邊,可以抵禦寒風,儘量使人少受些凍。
這樣的天氣,熱飲同樣不能少。
行軍鍋起不到保溫壺的作用,兩人只能儘量靠近水源,隨身帶幾根乾柴,用草原上逐漸乾枯的野草引火,煮肉湯的時候用木碗多舀幾碗喝,暖暖胃,也暖暖身子。
沒有調料,陳舟便帶了一些酸模,燉湯的時候往鍋裡放一些。
這種植物的根和葉中含有草酸。
草酸毒性較低,酸性較強,攝入過量的話會刺激腸胃黏膜,使人噁心嘔吐,不過微量攝入,且食用者沒有結石病史的話並無大礙,反而可以用草酸的酸味當調味劑。
雖說微微發酸的肉湯也談不上好喝,但跟淡的一點滋味兒都沒有的肉湯,或是除了油香味只剩腥味兒的肉湯相比,酸肉湯總歸還佔一個新奇。
……
靠著沿途獵殺的中小體型動物,風餐露宿,陳舟二人緊隨大角鹿群,沿著伊德爾河的支流一路向西北,終於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找到了石鹽的蹤跡。
山腳陡峭,像是經歷過地質演變或是強烈的地質災害,高約9米的巖壁整面坍塌。
呈青藍色的碎石散落在地上,被鹿群踏入泥土或是踢到一旁。
裸露在外的巖壁分佈著許多摻雜淺灰、黑、紅色斑點的白色岩鹽,大角鹿群行至此處,便停留在周邊的草地上,時而有鹿抻著脖子舔舐石鹽。
整個鹿群成年鹿大約九十多頭,算上幼鹿總數遠遠超過一百,每頭都盯著一處舔,舔得巖壁上出現了一列明顯的凹坑。
最高大的成年雄鹿舔的坑面積最大也最深,在最上面,越往下坑越淺越小——
那是小鹿舔的。
被這面石壁上的天然岩鹽所吸引,附近還能看到許多食草動物出沒。
除了在亞歐大陸本土生存繁衍的那些動物,被時空管理局投放到此處的其它食草動物也過來湊熱鬧。
草木凋零,這片地域卻出奇的熱鬧。
……
陳舟和保爾帶著鋸齒虎崽止步於一公里之外的土丘,遠遠觀察著局勢,籌劃如何趕走或是避開大角鹿群,採集足夠的岩鹽,後續又該怎樣將獵殺的動物搬運回庇護所。
隔得夠遠,將食草動物盡收眼底的同時,二人還看到了許多“同行”。
如美洲擬獅、北美獵豹、似劍齒虎屬、恐狼、細齒巨熊、刃齒虎一類,或單打獨鬥或叢集狩獵的肉食猛獸也被豐富的食物資源吸引了過來。
天還沒黑,這些兇悍的獵手便蠢蠢欲動。
不過由於聚集在這裡的掠食者實在太多,許多獵手還沒來得及對食草動物發起攻擊,就被同行給黑吃黑了。
陳舟和保爾親眼目睹,一個由20多頭洞鬣狗組成的叢集跟美洲擬獅廝殺了起來。
美洲擬獅毛髮棕紅,體型比非洲獅大一圈,奈何它們不像非洲獅一樣成群活動,而是夫妻為伴。
雌雄一對美洲擬獅因為爭搶洞鬣狗剛剛發現的動物屍體,引起了這群“地頭蛇”的不滿。
在突然爆發的衝突中,洞鬣狗群展現出了極高的配合默契度,前後虛晃,分工明確。
有成員在正前方吸引美洲擬獅的注意力,有成員在後面下黑手偷襲,也有在外圍觀戰,隨時接替遭到攻擊的同伴,以免族群遭受更大損失的。
作為原始人的宿敵,古亞歐大陸最兇殘團結的獵手之一,洞鬣狗給這兩頭初來乍到的美洲擬獅狠狠上了一課。
雄獅靠著更大的體型勉強突出重圍,雌獅卻遭幾頭大體型的雌性洞鬣狗逮住,被活生生咬破肚皮,掏空了內臟。
這時候就能看出洞鬣狗女王高於美洲擬獅的智慧了。
它本能地感覺這裡即將爆發一場更激烈的衝突,帶領族群成員匆匆吃完最鮮美的內臟後便頭也不回地往遠處撤離——
它們是兇殘的獵食者,同時也是戰場的清道夫,大戰過後,讓它們打掃屍體它們也是極為情願的。
……
而土丘背後的草地上,此時已生起明豔的火。
在火光的映照下,陳舟細緻地檢查著固定了苦無的長矛矛頭,摩挲著手斧鋒利的刃。
三隻鋸齒虎崽未像往常那樣臥在地上,站得筆直,昂著頭豎起耳朵緊張地探聽著嘈雜的聲響。
食草動物身上的臊氣,食肉動物身上的腥臭,伴之以深秋清冷的風,似是要吹起一場猩紅的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