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另一名弟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強搶民女,還敢殺人,簡直就是強盜,扶搖府豈能容這種狂徒橫行?”
外圍,一堆人附和……
一時之間,場面大亂……
崔公子一聲大呼:“同知大人,這位女子,乃是小人髮妻,被人無端侮辱,小人一時情急,出手相護,該當也是天理人倫啊大人……”
同知李益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心頭大致有底,目光投向那個女子:“是非曲直,此女一言即明!你且說說,你是否是這位公子的髮妻?”
那個女子正欲開口,但是,咽喉處的力量陡然收緊,她只說一個字:“我……”
就此收聲。
同知大怒:“放開!”
人群中突然爆出大喊:“這位同知惡意偏袒崔氏惡賊,憑什麼是非曲直小女子一言而決?”
“正是,惡毒無知婦人,戀姦情熱,也是有的,難道她們為了逃出主家惡意編造的謊言,也可為證?”
“早就聽說這位同知,老眼昏花,識事不明,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一時之間,人群中全面爆發。
無數的聲音紛紛而出,指責這位同知。
同知李益臉色猛然一沉:“住口!”
這一聲大喝出口,他掌中官印突然金光大盛。
一股強大得無可匹敵的力量席捲而來,他面前的那名洞玄弟子連退三步。
就在此時,府衙之中,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金光一起,同知官印散發的金光,突然絲絲縷縷盡數消亡,金光一震,如橋!
一個身著四品官服的官員,踏橋而來,凌空立於府門之上。
“知府大人!”全場足有數十人同時跪下。
這數十人,身上的衣服涵蓋各個階層,看起來全都與洞玄宗不相干,但是林小蘇銳利的目光一掃,清楚地知道,這些人,該當全都與洞玄有染,剛才在人群中帶節奏的就是他們。
“大人!”同知李益微微躬身。
“說!出了何事?”知府賀章聲音沉穩,五個字,知府官印金光五道,更將他映襯得宛若天人。
洞玄弟子一步上前,嗵地一聲跪下:“大人,我師兄納了個小妾,才過三天,就被這個賊子搶走,我師兄追來討要,豈料這賊子狠毒非常,將我師兄當眾殺害……”
“強搶民女,當眾殺人!”知府一聲怒喝:“簡直是無非無天,拿下!”
轟地一聲,一群捕快衝到崔公子面前,手中鎖鏈嘩嘩。
崔公子臉色大變,手中長劍輕輕顫抖。
他是修行人,修行人的原則就是遇到危機,拔劍相向。
但是,此刻是在世俗地,面對官府捕快,你敢拒捕,那就是與官府為敵。
“大人!”同知猛然轉身:“大人審案,豈能如此偏聽偏信?”
“正是,知府大人,這夥賊子乃是洞玄之人,他們……”崔公子大怒。
“閉嘴!”知府道:“押入大牢,有你說話的時候!”
唰地一聲,四根鎖鏈鎖上了崔公子的身體,他沒有動,任由鎖鏈上身,他的頭緩緩抬起:“知府大人,你鎖我下獄,我可由你,但是,我有一話要問!我之髮妻,如何保全?”
知府冷冷道:“他人小妾,自然是隨其師門之人回家!何需你操心?”
崔公子深吸氣:“我之髮妻,隨著這群禽獸進入虎狼之巢?你是何居心?狗官,今日我崔浩……為民除害!”
轟地一聲大響!
他身上的鎖鏈寸寸而斷。
崔浩一聲怒喝,手中長劍幻化一道劍芒,一劍指向空中的知府。
這一劍之威,實實在在與昔日血痕天王不相上下。
然而,這一擊,場中眾人眼睛大亮!
這也是他們刻意營造的效果。
他們當然知道崔浩決不可能任由洞玄宗的人帶走他夫人,他夫人沒有任何修為,落入這群禽獸的手中,用腳趾頭想想,都會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作為一個修行人,如何忍?
他必定會拒捕!
這一拒捕,就給了官府殺他的理由。
沒有人想到,崔浩暴起,還不僅僅是拒捕,他要殺知府,那就太好了。
眼看這一擊,就要擊中知府。
知府賀章手中官印突然大亮。
這一亮,滿天金光。
金光直透蒼穹之上。
蒼穹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龍吟。
龍吟一起,一股莫大的偉力穿空而下,轟!
崔浩手中劍寸寸而斷,他一口鮮血噴出老遠,整個人從空中自由落體……
“敢殺官者,格殺勿論!”
八個字一落,官印化劍,一道劍光直取崔浩的腦門。
同知大驚失色,一步上前,手託同知官印,欲擋這一劍,可惜,他的官印威力終究遠不及知府。
他的官印與這道劍光一碰,直接脫手而飛。
官印之劍直取崔浩腦門,依然未偏離半分。
崔浩兩眼睜得老大,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他妻子猛地掙扎,但是,她的掙扎,對於這個洞玄弟子而言,無異於被鋼鐵鉗子死死夾住的小小蚯蚓。
眼看這一劍,就要終結崔浩的性命。
突然,一道劍影從他身後而來,掠過他的肩頭,迎面擋住知府官印之一擊。
兩道劍影空中交織,知府手中官印猛地一震,遭遇重擊。
他心頭一跳,雙目牢牢鎖定崔浩身後。
崔浩身後,一個年輕俊逸的人,手託一面奇異的官令,這枚官令,跟他的官印不同,官令作劍形,半尺之長。
“大膽!”兩邊捕快齊齊怒喝,同時衝過來。
唰地一聲,兩條人影幾乎同時落下,落在捕快面前。
轟!
捕快團隊高高飛起。
半邊場地,完全清空。
眾人目光齊聚,全都落在這個年輕公子的臉上。
知府眉頭微皺:“閣下是……”
這位年輕公子,自然是林小蘇。
他的手輕輕一翻,掌中令牌光芒大盛,穿空化為一把長劍之形。
兩個大字清晰入目:主察。
主察!
也是巡察,只不過級別要高一些。
主察是四品!
與知府同級,但是,主察這四品,是京官,同級之中,京官壓地方官。
知府大吃一驚,猛然落地,深深一躬:“下官扶搖知府賀章,參見京城主察大人!”
林小蘇沒有看他,看的是旁邊的崔浩。
崔浩目光抬起,也看著他。
“崔浩是吧?”林小蘇道:“本官奉陛下聖旨巡察江南,可為你主持公道,你可以將你適才未說完之話,說給本官聽聽!”
崔浩眼睛裡終於有了激動:“大人,洞玄宗針對小人夫婦,是有原因的,他們前期已經殺害了我爹爹和兩位兄長,本想就此霸佔我崔家的百畝果園,百畝良田,我從師門歸來,接管了這些資財,又成他們的盯中釘肉中刺,所以,他們製造事端。”
人群大譁……
“大人,你是京城高官,你要明辨是非!”那名一直掐著女人脖子的洞玄弟子道:“這女子明明就是……”
“放開!”林小蘇打斷他的話。
那個洞玄弟子怔怔地看著他。
“此人耳背,聽不清本官體面之言!張滔!”
“在!”
“幫他體面!”
“是!”
張滔一步踏出,哧地一聲輕響,那個洞玄弟子兩條手臂不翼而飛。
一聲尖叫尚未出口,張滔衣服輕輕一震,這名斷臂弟子突然離地而起,飛向府衙,嗵,重重撞在院牆下。
那個女子終於脫困,幾步跑向崔浩,一頭扎入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大人!”人群中有人大叫:“大人還需明辨是非,這女子乃是那個洞玄弟子的小妾,人家連這女子最隱私部位的特徵都說得清楚,豈能有假?”
聲音縹緲無蹤,夾在人群之中,眾人都聽不清來自何人。
然而,林小蘇陡然抬手!
一抬手,一條人影尖叫中被他憑空抓起,嗵地一聲摔在地上。
此人一聲大叫,臉色全變。
林小蘇冷冷道:“知府大人,吩咐衙役將此人全家女眷都拿將過來,脫光衣服,讓眾人看上一遍!”
賀章霍然抬頭,眼有驚訝之色。
林小蘇盯著他:“知府大人覺得不妥?”
賀章深深吸口氣:“大人,身為京城高官,豈能如此?”
“原來大人也知道,不能當眾撕開女眷衣服,暴露隱私!”林小蘇道:“從此刻開始,所有人都莫要提什麼隱私部位的兩顆黑痣,但有提及者,本官少不得先將你們女眷拿來,給你們現場驗證下,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全場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