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前。
談堯做好了兩人份的面,端到餐桌上。
姜恣道了聲謝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吃著,眉眼耷拉著,很是頹然的模樣。
看了好幾次桌上的紅酒。
他就主動詢問:“要喝點嗎?”
姜恣猛然點頭。
他就給她倒了一杯,喝完以後,又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再來一杯。
這酒度數不高,談堯也沒在意,就又給她倒了一杯。
她看著實在狀態不好,可又不說話,只喝酒。
兩杯下去。
談堯又禮貌地問了句:“還要嗎?”
話音剛落,坐在椅子上的姜恣嗖的一下往旁邊一挪,蹲在了地上。
“你幹嘛呢?”
“噓。我是一棵仙人掌。”
女生仰起臉,明媚的五官染上幾分嬌俏,目光是不諳世事的天真。
像個小萌物。
然後在他疑惑的目光裡,就那麼抱著腿,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到牆邊。
當後背捱上牆的時候,她不再動了,將大半張臉埋在腿裡,露出一對亮熠熠的眸子,眨巴眨巴。
談堯這才恍然意識到,她喝醉了。
好笑地蹲在她面前,哄著她回房間睡覺,說了一大堆話,她紋絲不動,兩隻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看著特別乖巧。
他沒法,想著把她扶進去,可手指剛碰到她,她就又抱緊了點自己,語氣很溫順認真:“別碰我,我是一棵仙人掌,會扎人。”
談堯覺得可愛的同時,也有些無奈,這漫長的晚上,她不能一直蹲在這裡吧。
就想著問問戚稚,她有沒有什麼經驗。
戚稚一聽到他說姜恣喝醉了,心上就漫起一陣心疼。
相處這麼多年,她非常瞭解姜恣的性格。
那丫頭平時頑強的要命,發生天大的事也是在心裡憋著,不願露出軟弱的一面。
有一次戚稚看到她難過的要命,整個人都快碎了,卻還是一句話都不肯吐露。
索性扔給她一罐啤酒,原本是想讓她酒後吐真言,說出來就好了。
結果沒想到她酒量差的可憐,1罐啤酒沒喝完就直接醉了。
從那以後,姜恣就養成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但凡她心情很差或者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喝酒。
醉酒了的姜恣不會給人添亂,也不會鬧人,就會乖巧地找一個角落蹲著,說自己是一棵仙人掌。
後來等她清醒了,戚稚問過她,為什麼酒後會說自己是一棵仙人掌。
酒醒後的姜恣完全斷片,但關於仙人掌的由來她給出了答案。
戚稚停頓了幾秒,朝著手機開口:
“姜姜小時候經常挨父母打,她年紀小,躲不過,也逃不開。所以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變成一棵仙人掌就好了,那樣,就能保護自己。”
“也許是那股執念太過深入骨髓,所以她每次酒後,都說自己是仙人掌。”
戚稚的語氣染上疼惜,
“沒有什麼好的處理辦法,以往我都是陪她熬,有專門的厚毯子鋪在旁邊,等她堅持不住睡過去了,及時扶住她躺在上面。”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過去照顧她。喝醉了的姜恣,可能會打擾到你的正常作息。”
談堯拒絕了:“不用,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於他而言,從來都不是打擾。
掛了電話。
談堯倒了一杯溫水,放進去一個吸管,走回姜恣身邊。
聲音放的很溫柔,生怕嚇到她:“仙人掌也是需要澆水的,你是不是也得澆水。”
姜恣茫然地抬起頭,目光懵懵的,帶著求知慾的好奇:“從哪澆水?”
談堯將杯子遞到她面前,吸管對著她的唇,誘哄著:“張嘴。”
她的唇色很好看,浸著淡淡的粉色,乖巧地張開,噙住了吸管。
咕咚咕咚地吸著。
一杯水很快下肚。
不等談堯提醒,她就自覺吐出吸管,舌頭舔了舔唇:“水澆完了。”
談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毛茸茸的乾燥感很是舒服:“做的不錯。”
她似是很喜歡這個動作,眼睛微亮,在他的手欲放下之際,主動朝他手心蹭了蹭。
還一臉驚奇:“你不怕我的刺?”
談堯垂眸,沒忍住勾了勾唇,掩下自己洩露的笑意:“不怕。”
姜恣往他跟前挪了一小步,肉眼可見地開心:“那你能養我嗎?我不吃東西,就每天澆這麼一小杯水,一點都不麻煩的。”
都醉成仙人掌了,央求他的時候,還考慮到不會給他添麻煩。
她平日裡到底有多小心翼翼,才能將這個認知刻進骨髓裡。
談堯只覺自己的心口驟然一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撕扯著,幾乎無法呼吸。
尖銳的疼痛刺激著他渾身的細胞,他真的很想告訴這個姑娘。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照顧愛護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到傷害。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裡,還有談郗。
她對他只有敬愛,感激,並非男女之情。
他的話,一旦說出來,很可能是一種打擾。
甚至連現有的關係都維持不了。
所以他一直將所有的心意埋在心底,不敢讓她知道。
可如今,面對醉了的女孩,他無需隱藏,是誘哄,也是真心話:“好,我養你。”
頓了頓又輕聲提議,
“這裡的土地不太好,我帶你去一個肥沃的土地,好不好?”
姜恣點頭如搗蒜,也不懂土地的好壞,她只聽到,他願意養她了。
她可以有個家,以後她就是棵有主的仙人掌!
談堯鬆了口氣:“那你跟我來。”
自己率先往前走著帶路,走了幾步後,身邊依舊沒有人影。
他轉過頭,距離他兩米遠的距離,姜恣側著身子抱膝蹲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著,一次只能挪那麼幾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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