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雙眼,卻始終明亮專注地,追著他的身影。
談堯心中無奈又柔軟,朝著她走回去跟她商量:“這樣走太慢了,我抱你去?”
姜恣搖頭:“離開土地的仙人掌會死。”
她還是堅定地把自己當成仙人掌。
談堯無奈了,只得讓她一步步挪,挪一會兒還要提醒她休息一會兒,害怕累著她。
幾秒就能走到的距離,硬是挪了快十分鐘。
終於挪到了臥室。
談堯第一次慶幸,自己住的房子沒有二樓。
挪到了臥室裡的姜恣可能有些累了,靠著床邊就忍不住合了眼眸。
談堯沒打擾她,等了幾分鐘,確認她呼吸平穩陷入睡眠後,才極其小心地把她抱到了床上,拖去鞋子。
蓋上被子。
目光裡盛滿了彷彿對面是稀世珍寶的珍視。
姜恣睡了一個好覺,睡到自然醒才起來,頭也沒有宿醉的疼。
伸了個懶腰,看了眼周圍。
剛開始有些懵,然後,想到自己是在談堯家。
眼神一凜,她記得,昨天自己喝酒來著,然後就……斷片了!
完了完了,她一定丟大人了,想起自己在談堯面前可能的行為,她只想消失在這個世界裡。
都怪自己那個欠欠的嘴啊,非要喝酒。
惹大事了。
姜恣欲哭無淚地將自己收拾好,做了八百遍心理安慰,總結了十幾句跟談堯道歉的話,才敢推開門出來。
客廳裡沒人。
她悄默默地溜去衛生間洗漱,梳頭。
再弄完出來後,門咔嚓一聲被從外面開啟。
姜恣一個激靈,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口走:“堯哥,昨……”
話說到一半,看清來人的模樣時,她瞬間驚喜:“小稚,怎麼是你?”
姜恣拎著剛買的早餐,換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很遺憾地嘆了口氣:“唉。”
姜恣莫名其妙:“你嘆什麼氣啊。你快告訴我,你怎麼來了,談堯呢?我昨晚,好像是惹大麻煩了。”
“怎麼?你記得昨晚?”
戚稚的語氣似是有些驚喜。
姜恣搖頭,老實道:“你知道的,我一喝醉就斷片。”
“哦,沒什麼,就是昨晚你喝醉了,談堯打電話告訴我後,我來照顧了你。”
戚稚語速毫無起伏。
姜恣小心翼翼:“所以,我酒後的模樣沒被談堯看到,也沒有給他添亂?”
戚稚搖頭:“沒有,他回房睡了。”
見姜恣依舊低著頭的模樣,戚稚有些猶豫,試圖解釋,
“其實是……”
“太好了!”
姜恣激動地感嘆,
“小恣,幸虧是你,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做了多大的心理準備,一想到我那個囧樣讓談堯看到了,我都想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甚至都打算以後都躲著他了,太尷尬了。”
“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你簡直就是觀世音下凡!”
姜恣一副解脫了的模樣,拿起戚稚買的小籠包夾了一個,剛醒確實有點餓。
想起來剛剛戚稚似乎還有話沒說完,她貼心地詢問:“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
戚稚扯出一抹假笑:“沒什麼。”
就在十分鐘前,談堯給她打電話時,想讓她隱瞞昨夜姜恣酒醉後,是他照顧的事實時,她還不理解。
不想佔他的功勞。
結果就被談堯的一句話堵住:“若是不這樣說,讓她知道我一直在場,只怕以她的性子,從今以後都躲著我走了。”
戚稚原本是持懷疑態度的,現在是徹底服氣了。
還真被他說中了。
看著吃得歡快滿足的姜恣,戚稚搖頭嘆氣,這榆木疙瘩什麼時候開竅啊。
吃完飯,兩人一起開車回家。
將車子停在路邊。
戚稚正跟姜恣說著關於那對無賴父母的事,得想個辦法。
“姜恣!”
熟悉的,令人生厭的聲音響起,姜恣下意識地皺了眉。
抬眼順著聲音看過去,陳慧和姜海並肩站在那。
大早上的就等在這兒,是真能折騰。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姜恣沒再躲,直接走過去。
姜山冷聲命令:“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隨我們回家,一週後,是你跟談郗的訂婚宴。先訂婚,後結婚。”
姜恣嗤笑:“你們經我同意了嗎,自作主張。”
“名帖發出去了,場地就定在談家的名宴大酒店,就連做菜的廚師,談家找的都是國際上知名的五星級大廚。一切都準備就緒,容不得你反悔。”
姜山的聲音始終帶著命令式的倨傲,像是對待一個下屬。
沒有半分人情味。
“誰愛定誰定,我不會去!”
姜恣壓根不吃這一套。
姜山也不生氣,甚至語氣還帶著幾分隨意:“近兩年政府提倡火葬,說是更環保。我覺得不錯,你奶奶那塊地風水不好,回頭就把她請出來,改成火葬吧。也算是我們響應號召。”
姜恣內心猛然一滯,手指因為怒意微顫,看著那個冠冕堂皇的男人,咬牙:“那是你親媽,你怎麼敢!”
虧他想的出來,奶奶去世多年,竟然要挖墳掘墓,讓她不得安生。
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他作為親生兒子,怎麼敢想,又怎麼敢說出來!
姜山笑得肆意:“姜恣,你奶奶生前對你那麼好,所以我也來問問你的意見。”
“要不要跟我回家訂婚,回,還是不回,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