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高黛穿上了衣服,儘管是露背裝,但偷偷溜出去玩耍的精明回到了它們該在的位置。
昨夜挺瘋狂,但她早起做了早餐,冼耀文晨練結束便坐在餐桌前享用。
他吃著培根雞蛋,高黛放了張支票在他面前,“投資《羅馬假日》的15萬美元。”
冼耀文瞟了眼支票,“這不合規矩。”
高黛無所謂地說:“你讓人開收據給我,我會入新公司的賬。”
“OK.”冼耀文收起支票,“等你的公司抬頭,收據和合約會一起送來。”
“嗯哼。”高黛頷了頷首,“酒窖的存酒我收你1.7萬美元,這差不多就是買酒的金額,喝掉了一些,但也有一些升值。”
“我認可,你可以選擇在倫敦收英鎊或者在香港收美元,現金。”
高黛莞爾一笑,“你真貼心。”
冼耀文攤了攤手。
“那天你和多麗絲聊了投資花社?”
“你聽見了?”
“聽到一點,我有興趣。”
“我並沒有答應她,花社已經在籌備上市,上市之前會進行幾次融資,既吸納合作夥伴,也為了完成紐交所最低股東數的要求。”
“你的意思現在還不是花社吸納股東的時機?”
“是的,等估值達到我的心理預期。”
“瞭解,給我留一張椅子。”
冼耀文輕笑道:“你要的椅子會不會太多?”
“我對你的能力很滿意。”高黛曖昧一笑,一語雙關道。
“好吧,既然這樣,想不想多一把椅子?”
“哪裡?”
“若熱·貴諾旗下將會有一家獨立註冊、單獨核算的唱片公司YMCA,你投資10萬美元,我可以給你5%的股份。”
“在註冊?”
“嗯哼。”
“所以,一家還沒成立的唱片公司,你就敢估值200萬美元?”
“你錯了,我認為的估值是2000萬美元,10萬美元加上你的知名度才是你的投資,我提前計算了你出演露絲後的知名度。”
“哇哦,所以,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沒有,這一筆不是公平交易,更像是我對你的贈予。”
“見鬼。”高黛笑罵道:“亞當,你有點自大。”
冼耀文聳聳肩,“你覺得今年的《Billboard》年度冠軍單曲會是哪首歌?”
“麗貝卡·潘是你的人?”
“Yeah.”
“我很喜歡她的《ChillyChaCha》,但我還是看好《TooYoung》。”
冼耀文淡淡地說道:“我是一名業餘作曲者,類似《ChillyChaCha》這樣的作品,我還能創作。”
“你是S.P.Smith?”
“你不是唱片業內人,怎麼會關心這個名字?”
“巧合。”高黛微笑道:“我再開一張支票給你。”
“支票不著急。”冼耀文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請準備好參加YMCA的開業酒會,我打算搞得隆重一點。YMCA和其他唱片公司不太一樣,主要推出偶像歌手,需要高曝光,就像當初的查理和現在的弗蘭克·辛納屈。”
“你認為查理是偶像?”
“難道不是嗎?查理剛進入基斯通時,他的流浪漢人設不是基斯通刻意為他打造的嗎?”
“原來你說的是最早期的查理,那時候他的確是偶像。為什麼YMCA要主推偶像歌手?”
“1942年,辛納屈紐約演唱會,引發‘辛納屈狂熱’,少女尖叫、昏厥。你不覺得那些少女其實是上帝嗎?有她們存在,YMCA不只是收點廣告費、代言費這麼簡單,完全有機會要求商家給股份。”
“所以,YMCA是一家廣告公司?”
“你這麼說也不算錯,唱片發行和演唱會收入只是YMCA收入構成的小項,YMCA給歌手的分成會高於其他唱片公司,以穩定和歌手之間的關係。”
“身為股東,我應該有資格聽你講解全盤計劃。”
“當然。”冼耀文瞥一眼手錶,“下次給你講解,我差不多該走了,借你電話用一下。”
“你隨意。”
冼耀文給辛普森打了個電話,得知對方已經讓人在藤街找到適合YMCA的辦公場地,吃過早點,又在戶外喝了一杯咖啡,他帶著孫樹瑩殺到藤街。
一棟三層小樓,建成不足十年,混凝土結構,一層有兩家店,一家唱片店,一家咖啡館。
二層曾是不知名唱片公司的辦公室,已倒閉,嗯,前面的兩個租戶也是唱片公司,皆以倒閉收場,有花社辦公室那麼點意思。
三層是公寓,劃成三個單位,兩個有人住,一個剛搬走。
小樓的位置在藤街近好萊塢大道,以發展的眼光看,離將來的好萊塢星光大道很近,位置不錯,價格也不錯,房東報價15萬美元。
他到處轉了轉,只發現管道包裹用到了致癌的石棉材料,大致估算了拆除重修的費用不超過1000美元,便決定以個人名義拿下,然後租給YMCA。
看完樓,回到酒店,前臺的人叫住他。
“赫本先生,有一通你的電話,從芝加哥打來,對方沒有自我介紹,只是交代十點鐘會再打來。”
“哦,謝謝。”冼耀文瞥一眼前臺胸口的銘牌,掏出一美元遞了過去,“達爾頓,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謝謝。”
冼耀文擺了擺手,走向電梯。
來到電梯口,孫樹瑩說:“電話通知屬於前臺的職責範圍,不用給小費,就算要給,只要給25美分,最多50美分。”
冼耀文睨了孫樹瑩一眼,“煤球弄裡有個傻姑娘叫樹瑩,她每天坐在弄巷口衝路過的行人傻笑,她笑得蠻好看的,路人都會賞她一記耳光。”
孫樹瑩衝冼耀文翻了個白眼。
“忽然有一天路過一個老有腔調的小夥子,就是我,我沒有賞傻姑娘耳光,這下傻姑娘可不幹了,追著我嚷嚷,‘賞我一個耳光,不賞不許走。’
我最終沒賞傻姑娘耳光,傻姑娘記了我一輩子。”
“討厭。”孫樹瑩乜斜一眼,“講道理就講道理,還要拐彎抹角罵人。”
冼耀文呵呵笑道:“我沒有拐彎抹角罵你,我是指著你的鼻子罵,精打細算是個好習慣,但要用對地方,還記得剛才的那棟樓嗎?”
“我沒有健忘症。”
“我和你都登記為房主,一人一半產權,就當是提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為什麼是我,不是姆媽?”孫樹瑩訝異。
“寶樹已經夠富裕,比我富裕得多,我還欠她分紅沒有給。”
“這不是理由。”
冼耀文帶著孫樹瑩走進電梯,“我需要你幫我分擔一些社交方面的工作,我會把你介紹給更多人,以繼女的身份,你的英文名要改成伊莎貝爾·泰勒·赫本。”
“為什麼一定要以繼女的身份,不可以是得力助手,就是我不介意,難道你不介意別人怎麼看你?”
“看什麼?”
“你有一個這麼大的繼女,那你的夫人年紀多大?”
“我為什麼要介意?”冼耀文瞪了孫樹瑩一眼,“在臺北我從不掩飾和寶樹的關係,在美國更不用掩飾。你也不用太介意,直接袒露身份比遮遮掩掩要好得多,而且只是助手身份,一些場合你沒法代表我。”
“好吧,你安排。”
“你要不要先洗澡換衣服?”
“要。”
“給你半個小時。”
來到所在樓層,孫樹瑩去她自己的房間,冼耀文三人來到房間門口,謝湛然開門。
開鎖,謝湛然左手將門推出一道縫隙,目光上瞟,忽然,右手抬起欲往左腋伸。
冼耀文眼疾手快,在他後背拍了一下,“別愣著,進去呀。”
聞言,謝湛然推開門走進房間,待三人都進入,房門關上,他從左腋掏出手槍,衝謝停雲點了點頭。
冼耀文擺手打斷,無聲說:“收槍,檢查下的焊。”
隨即,又出聲說:“停雲,我有份檔案落在車裡,你去拿一下。”
“好的。”
謝停雲離開,謝湛然去檢查各處下的焊,冼耀文坐到書桌邊,目光盯著桌上的電話。
電話被人動過,話筒和掛機叉的連線位置有了輕微的變化,原本故意放歪,有一定的傾角,現在很板正。
他拿起話筒,說道:“我的酒喝完了,馬上有客人要來,請送一瓶尊尼獲加過來。”
“請稍等,赫本先生,馬上會送過去。”
“哦,還有雪茄。”
“還是羅密歐和朱麗葉?”
“是的,對了,房間需要打掃。”
“我馬上安排。”
“謝謝,再見。”
放下話筒,他確定話筒裡多了東西,因為通話時音量不穩定,聲音忽大忽小,有並聯裝置分流了訊號。
如此,也可以肯定竊聽他的人沒給酒店打招呼,不然用不著裝東西在電話裡,無需物理接觸的感應線圈放在電話線附近就可以捕捉訊號。
但……
他的目光環顧四周,心中猜測房間裡被裝了幾個竊聽器。
“剛到?還是我的價值忽然飆升,監視手段升級?”
竊聽不是多高階的手段,竊聽器也不是什麼高階玩意,黑市上很容易買到軍用剩餘物資,《大眾機械》上有製作教程,電子愛好者完全可以DIY,很多人都有竊聽他人的能力,但目前會竊聽他的人,他第一懷疑物件就是CIA。
當然,也不能排除米奇·科恩,甚至是肯尼迪家族。
如果是CIA,可以認為是好事,危機不成危機,他只需要準備一筆錢用來封住某些人的嘴,如果是其他人,事情反而變得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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