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高黛。”
凱莉訝然,“我以為會是年輕的女演員,沒想到是她。”
“我對美的追求不拘泥於年齡,每個年齡階段的女人擁有不同的風情。這是我之前的想法,昨晚有了一些改變。”
“昨晚你約了誰?”
“多麗絲·杜克,被約。”
“是她。”凱莉略驚訝,“你的想法有了什麼改變?”
冼耀文聳聳肩,“有時候長相併不是那麼重要,和我有關係的女人當中,她和我的契合度排在第二位。”
“我可以好奇第一是誰嗎?”
“我的第一位太太。”
“她很特別?”
“每個人都是特別的。”
凱莉嬌嗔,“你懂我的意思。”
“是很特別,就像你一樣。”冼耀文收起手帕,輕撫凱莉的臉頰,“我準備在好萊塢成立一間保鏢公司,主要面向好萊塢明星提供私人安保服務,也會承接一些活動安保工作,公司叫大狗,已經在註冊,股東名單裡我加上了你的名字,你擁有20%的股份。”
“為什麼要給我股份?”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冼耀文輕拍凱莉的臉頰,“身邊有一批可以絕對相信的人保護自己,你可以放心釋放野心。你的股東身份不對外披露,但要參與公司管理,方便你培養自己的心腹。”
“我只是一名小演員,為什麼你會覺得我需要‘一批人’保護?”凱莉若有所思道。
冼耀文將手放在凱莉的心口,“不要問我,問它。”
“它說,拿開你的手。”凱莉囅然一笑,“亞當,有煙嗎,我想來一支。”
“你把這裡當成社交場合?”
凱莉曾經對冼耀文說過她沒有煙癮,只有在社交場合或壓力過大時才會吸菸。
“不,我壓力大。”
“我給了你很大壓力?”
“一直都是。”
“好吧。”冼耀文在鋼琴上一個蘋果形狀的裝飾品上一按,蘋果下落,一支支香菸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張開,他取了一支塞進凱莉嘴裡,幫她點上火。
凱莉吸了幾口煙後問,“亞當,你是不是有一個關於我的大計劃?”
冼耀文伸手整理凱莉身上旗袍的盤扣,又端詳邊上的刺繡,“有一種絲綢叫緙絲,以前是皇家御用的布料,國王和王后的禮服多用緙絲,代表至高身份。
緙絲採用通經斷緯織法,無接縫、無毛邊,複雜圖案可直接織入面料,無需後期繡花,緙絲織造困難,做一件旗袍所需的面料,工時需要三四個月。
緙絲最大的特點就是獨一無二,用緙絲製作的旗袍絕對沒有撞衫的可能,我為你訂製了12碼緙絲布料,過兩個月就可以拿到。”
“嗯哼,獨一無二,然後呢?”
“獨一無二還需要然後嗎?”
“你不是為了給王妃與紳士做廣告嗎?”
“哦,你說這個,不需要你做什麼,只需你參加派對的時候穿上就可以。”
凱莉吐出一口白霧,“我的問題。”
“我的回答是也許會有,現在還不能確定,請放心,確定之前,我會和你協商,身為當事人,你擁有絕對的知情權。”
“好吧,大狗的股份,我需要投資多少?”
“1美元。”
凱莉狐疑,“亞當,我對你的計劃更加好奇。”
“你會知道的,我們抓緊時間處理協議,我該去赴約了。”
……
十一點五十分,冼耀文到了“LaRue”,報了巴拉班的名字,被侍應帶進了一個包間。
他來得並不是最早的,包間裡已經坐了幾個人,巴拉班也在。
“亞當,過來坐。”
聽見招呼,冼耀文朝巴拉班走了過去,餘光一掃包間裡的眾人,他全認識,並同其中的幾個會過面。
派拉蒙的巴拉班自不必說,其他的還有哥倫比亞的哈里·科恩、米高梅的路易斯·梅耶、福克斯的約瑟夫·申克、華納兄弟的傑克·華納、《亂世佳人》製片人大衛·塞爾茲尼克、威廉·莫里斯經紀公司的阿貝·拉斯特福格爾。
他心裡有點震驚,在座的無一不是好萊塢巨頭,這個局非一般高階,可以說是好萊塢最高階的局,他不覺得以他目前在好萊塢的地位有資格參加這個局,巴拉班為何將他帶入?
這就好比橫店幾百一天的小特演員被某個明星帶著去參加明星圈的私密派對,事情怎麼看怎麼詭異,界限分明的兩種人怎麼可能玩在一塊,個別明星願意向下相容是個人行為,帶進圈裡絕不可能。
他和派拉蒙是有合作,但巴拉班犯不著回饋力度這麼大,一次性給他介紹好萊塢幾乎所有頂級人脈,就算有這個心,也應該將人脈拆得七零八落,一點點賣他人情。
如果是明星圈,多半是聚眾吸毒淫亂被人給點了,警察蒐集證據已經差不多,就等著逮人,這時候忽悠一個傻逼入局拱成夠上槍斃的主犯,後面就可以操作捉大放小的處理方案。
眼前這個局,他這個傻逼又是作何用途呢?
他的腦子高速運轉,思維從核心肯尼迪向外發散,繞了一大圈,依然猜不透。
首先,政治獻金是美國的樸素玩法,不用非得是美國人,也不用非得是人,豬但凡有錢,也可以捐款給某個競選人,並提出自己的政治訴求,比如美國人不許吃豬肉。
理論上,朝鮮可以捐款給總統候選人,以換取美國大兵槍頭朝後轉,狠狠幹韓國佬。
這筆捐款未必沒有勇士敢接,事情也可以先答應下來,至於上臺後辦不辦,到時候再說唄,萬一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無懼軍工集團的子彈,事情未必不能辦。
老肯尼迪反猶是他的個人情緒,有句話不是說嘛,個人情緒不要帶到工作中來,更不應該帶到政治中,在反猶的情緒上,肯尼迪可以不跟老肯尼迪穿同一條褲子,即使他的個人情緒也反猶,只要不說反猶的話,不做反猶的事,他就可以做猶太人的“肯鐵”。
凡事論跡不論心,論心……論個雞毛,饕客在飯店打烊前五分鐘去吃飯,但凡廚子不往菜裡吐痰,就算把饕客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廚子也是好廚子,情緒相當穩定,人品配得上一首聽我說謝謝你。
所以,猶太人給肯尼迪捐款這事並沒有什麼毛病,若是歷史不出現偏差,猶太人本就是肯尼迪的擁躉,是肯尼迪最終入主白宮的第四大支援力量。
肯尼迪上位後,姿態上對猶太人、以色列一直比較友好,甚至後來都有媒體猜測槍殺肯尼迪之人是反猶人士指使。
就是不從上帝視角看問題,僅著眼於當下,猶太人給肯尼迪捐款也沒有任何問題,老肯尼迪只是口嗨,而且有多次“吃了吐”的行為,站在客觀的角度發表關於二戰猶太人苦難的言論,他頂多只能算是對猶太人存偏見人士,在政治上,完全可以歸入待做思想改造的親密戰友。
綜上,捐款這事不需要黑鍋俠,而且,猶太人沒有無名英雄,錢都捐了,該領的人情必須領,再說了,捐了款卻沒法登記捐款人,肯尼迪那邊也沒法做賬不是。
雖說1951年的當下,馬薩諸塞州並不限制競選人自費參選,競選資金全部自掏腰包,不從外部籌集哪怕一美分也沒問題,但是,自費參選並不代表廉潔,也不光榮,反而會露怯,不敢外籌資金,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討選民喜歡,憋著壞準備花錢買選票呢?
這就是為什麼肯尼迪家族不差錢,也要用盡辦法從外籌款的原因之一。
不是因為捐款,那會因為什麼呢?
好萊塢的事?
這個更加不可能,他還只是好萊塢的小萌新,肩膀太小扛不了事。
或者老子出門遇貴人了?
又或者巴拉班想在漠河舞廳聽老子唱菊花殘?
推敲不出真相,他也只好小心應對,在巴拉班邊上坐下,向其他人行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