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等搜救隊,我更相信我先找到你。”
這是他昨天行動的唯一信念。
許碧雲看著眼前這洶湧暗流的場景,感覺再待下去自己就是個超大號的電燈泡了。
她悄悄拽了拽旁邊還處於震驚石化狀態的林玉竹的衣角,拼命使眼色:撤!
林玉竹立刻心領神會,回給她一個“完全明白”的眼神,比了個無聲的“OK”手勢。
兩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還貼心地把門輕輕帶上了。
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憋了許久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眼淚洶湧而出。
她抬起沒受傷的手,胡亂地抹著眼淚,卻怎麼也抹不幹,反而越流越兇。
“傅聞星,”她帶著哭腔質問,“你找不到我怎麼辦?昨天雨很大,那麼危險的山谷,餘震隨時會來,石頭隨時會砸下來,你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她的情緒徹底分崩離析,所有的恐懼和擔憂在這一刻爆發:“傅奶奶怎麼辦?她如果同時失去了我們怎麼辦?”
溫月見想到了那個眉目慈祥的老人,“你要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值得嗎?值得為我賭上你自己的命嗎?”
傅聞星背對著她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更沒想到她擔心的重點,竟然不是她自己的傷勢,而是他的安危。
病房裡只剩下溫月見壓抑的啜泣聲。
許久,傅聞星才轉過身,薄唇抿成一條沒有血色的直線。
他眼簾半垂,沒有和她對視,嗓音微啞:“值得。”
溫月見心跳驟停了一瞬,腦海裡像是有煙花炸開。
窗外是和風細雨,桃花開得嬌豔。
她卻聞到了像是獨屬於夏天的橘子氣泡水的清甜。
心臟和冒著的氣泡一樣,鼓起,破掉,再是充斥胸腔的酸甜感。
半晌,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傅聞星無聲嘆息一聲,朝她走來,在床沿坐下。
他沒回答她,只是溫柔地問:“哭什麼?”
溫月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別開臉,“反正不是因為你。”
傅聞星卻輕笑,拿紙擦她的臉,“擔心我可以直說。”
她心跳如鼓,卻生怕他聽見,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些。
“如果非要一個答案,”他放下手,將那張紙揉成一團,“因為你是我特別重要的人。”
溫月見下意識想問,是家人,還是以什麼別的身份。
可她硬生生嚥了回去。
她沒有再問下去,吸了吸鼻子,口吻隨意地岔開了話題:“那你打算哪天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