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聞星沒理會她說了什麼,帶著溫月見離開包廂。
走廊的冷氣撲面而來,懷裡的人似乎瑟縮了一下,無意識地往他溫暖的頸窩裡鑽,帶著梔子清香和濃烈酒精混合的氣息拂過他的下頜。
他腳步未停,臉卻繃得更緊。
她的呼吸帶著酒意,灼熱地噴在他的面板上。
許碧雲站在包廂門口,看著傅聞星抱著溫月見消失在走廊轉角。她長長吁了口氣,劫後餘生般拍了拍胸口。
傅聞星剛才那眼神,雖然沒對她說什麼重話,但掃過來時那沉沉的壓迫感,比直接罵她一頓還讓人心驚膽戰。
不過,他果然很在乎月月。
夜風微涼,停車場的光線有些昏暗。
司機早已等在車旁,看到傅聞星抱著人出來,立刻拉開了後座車門。
傅聞星小心地將溫月見放進後座後才上了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的頭歪在他肩頭,臉頰透紅,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像某種毫無防備的幼獸。
車子平穩啟動,駛離喧囂的街區。
車廂內一片安靜,只有溫月見偶爾發出帶著酒氣的微弱哼唧聲。
傅聞星垂眸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喝醉的樣子,與平日清醒時的狀態截然不同,是一種全然放鬆甚至有些嬌憨的脆弱。
他伸手輕輕將她頰邊一縷被濡溼的頭髮撥開。
溫月見似乎被他的動作驚擾,微微動了動,眼皮掙扎著掀開一條縫。
迷濛的視線聚焦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對上傅聞星近在咫尺的臉。
她眨了眨眼,眼神渙散,像是在努力辨認。
“……傅……聞星?”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溫月見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抬手,用指尖笨拙地戳了戳他的臉。
“你板著臉……好凶哦……”她口齒不清地控訴,帶著醉鬼特有的不講理,“像、像大冰山……”
傅聞星沒動,任由她帶著酒氣的指尖在自己臉上作亂。
他握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再亂動。
“為什麼喝那麼多?”
溫月見似乎沒聽清,或者根本沒在思考他的問題。
她被他握著手腕,有些不滿地扭了扭,目光飄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霓虹光影。
溫月見抽出手,用指尖在車窗的霧氣上歪歪扭扭地寫起來。
傅聞星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移動。
她寫得很慢,很用力。第一個字筆畫有些亂,但能辨認出是一個“謝”字。
傅聞星的目光驟然一凝。
謝辭安?她喝醉了,意識不清的時候,第一個想寫的名字是“謝”?
一股煩躁和冰冷的怒意猛地竄上心頭。
車廂內的氣壓彷彿瞬間降至冰點。
溫月見的手指停在那個“謝”字後面,似乎想繼續寫下去,又似乎被什麼困住了。
她皺著眉,指尖在霧氣上無意識地劃拉著,最終只是留下幾道混亂的痕跡,然後無力地垂下手,頭一歪,徹底靠在他肩上,呼吸再次變得綿長均勻,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她睡著了。
車廂內死寂一片,只有溫月見清淺的呼吸聲。
傅聞星的目光久久地釘在那個刺眼的“謝”字上。
過了許久,久到車窗上的霧氣都開始消散,那個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他才緩緩低下頭,湊近溫月見的耳畔。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溫月見,你告訴我……”
他的呼吸拂過她滾燙的耳廓,帶著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你想‘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