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鴻蒙紫氣

媧皇宮主殿。

女媧靜坐於造化神樹之下。

她指尖，一縷微弱的混沌之氣纏繞。

那是她剛剛從天之壁裂縫中，擷取的一絲樣本。

這絲氣息，帶著腐朽，帶著終結。

它正在緩慢地，卻又不可逆轉地，侵蝕著她指尖的造化之力。

她身為造化聖人，力量的本質是“生”。

而這股力量的本質，是“死”。

是絕對的，不留任何餘地的死。

獨孤敗天沒有說謊。

“聖人雨”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金鳳衝了進來。

她神色慌張，跪倒在地。

“娘娘！那個獨孤敗天，他……”

金鳳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

“他要鴻蒙紫氣。”

女媧替她說了出來。

她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金鳳愣住了。

“娘娘，您……您知道了？”

“我為聖人，媧皇宮內，無事可瞞我。”

女媧睜開眼，看向金鳳。

“你覺得，他瘋了？”

“弟子不敢妄議，可是此舉實在有違常理。鴻蒙紫氣乃成聖之基，他一介凡人，有何資格染指？”

“帶他來。”

女媧卻回應道。

金鳳心中一凜，不敢再勸。

她起身，再次前往偏殿。

這一次，她看獨孤敗天的眼神，已經不是懷疑。

而是像在看一個死人。

……

獨孤敗天再次被帶到主殿。

氣氛變了。

如果說上一次，是聖人對凡人的審視。

那麼這一次，就是天道對異端的審判。

女媧沒有說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獨孤敗天。

無形的威壓籠罩了整座大殿。

金鳳和青鸞站在遠處，連呼吸都已停止。

她們深知，只要娘娘一個念頭，獨孤敗天就會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去。

連一絲因果都不會留下。

獨孤敗天站在威壓的中心。

他的身體在顫抖，骨骼在哀鳴。

但他站著。

站得筆直。

他看著女媧，眼神沒有絲毫退縮。

許久。

女媧開口了。

“鴻蒙紫氣。”

她吐出四個字。

“給我一個理由。”

“一個能說服我，甚至能說服天道的理由。”

獨孤敗天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這是他真正的考驗。

也是他能否將救世計劃，推行下去的關鍵。

“因為，洪荒的修行法，錯了。”

他第一句話，就如同一道混沌神雷，在大殿中炸響。

金鳳和青鸞駭然失色。

洪荒修行法，乃道祖鴻鈞於紫霄宮傳下。

三清、接引、準提、女媧，皆由此法成聖。

天下修士，無不遵循此道。

獨孤敗天竟然說，此法是錯的？

“錯在何處？”

女媧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此法，是順天之法。”

獨孤敗天說道。

“修士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每一步，都是在向天道靠攏，最終斬三尸，寄託神魂於天道，方能成聖。”

“此法沒有錯。在天道昌盛之時，這是唯一正途。”

獨孤敗天話鋒一轉，“但是，如果天道本身，正在走向死亡呢？”

女媧瞳孔一震。

“順著一條正在沉沒的船，你只會跟它一起沉入海底。”

獨孤敗天的聲音，帶著一種源於未來的滄桑。

“終焉之劫，劫的不是眾生，是天道。”

“天道腐朽，聖人作為天道的一部分，自然萬劫不磨之身破碎，隨之隕落。”

“這就是聖人雨的根源。”

“所以，我要走一條新路。”

“一條逆天之路。”

“不合道，只證我道。”

“不依附天道，而是要走出一條，能與天道並行，甚至在天道崩滅後，依然能獨立存在的道！”

獨孤敗天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他身上的氣勢，也在節節攀升。

那不是法力。

那是一種信念。

一種見證了世界毀滅後，涅槃重生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