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聖人低眉

“大總管……”

有巢氏顫抖著伸出手。

摸了摸那道切口。

冰涼。

刺骨。

彷彿有一股殘留的意志，在切割他的手指。

“這……這就是武道？”

“這也太強了！”

“若是我們都能練成……”

“妖族算個屁！”

人群沸騰了。

他們看到了路。

一條通往強者的路。

一條不需要看天道臉色、不需要求神拜佛的路。

獨孤敗天看著激動的族人。

心中卻沒有半點輕鬆。

太慢了。

還是太慢了。

這種修煉速度。

根本趕不上量劫的腳步。

必須。

下猛藥。

“燧人氏。”

“在！”

“把龍宮送來的龍血草，全部拿出來。”

“熬湯。”

“讓所有人泡進去。”

“我要讓他們在三天之內。”

“全部完成煉皮。”

“十天之內。”

“完成煉骨。”

“可是……”

燧人氏猶豫了一下。

“龍血草藥性太烈。”

“若是直接泡。”

“會死人的。”

“很多人會痛死。”

“痛？”

獨孤敗天笑了。

笑得很冷。

“痛死。”

“總比被妖族吃了好。”

“告訴他們。”

“怕痛的。”

“滾出守夜人。”

“人族。”

“不養廢物。”

“是！”

燧人氏咬牙。

轉身去安排。

獨孤敗天站在石碑前。

看著那道刀痕。

目光深邃。

他在等。

等一個人。

或者說。

等一個聖人。

……

三十三天外。

首陽山正上方。

八景宮。

一位老者。

正盤坐在蒲團上。

煉丹。

爐火熊熊。

丹香四溢。

他是太清老子。

三清之首。

人教教主。

聖人。

忽然。

老子的手抖了一下。

“咔嚓。”

爐中的一爐九轉金丹。

碎了。

老子睜開眼。

那雙彷彿蘊含著宇宙生滅的眸子。

看向了下界。

看向了首陽山。

那裡。

原本屬於他的人教氣運。

正在流失。

像是一個漏水的池塘。

原本。

人族只需供奉他。

只需修煉他的金丹大道。

氣運就會源源不斷地匯入八景宮。

可是現在。

那股氣運。

變了。

變得狂暴。

變得桀驁。

甚至……

帶著一股排斥他的意志。

“武道……”

老子低聲呢喃。

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修元神。”

“不悟天道。”

“只修肉身。”

“只信己身。”

“這是……”

“魔道。”

他站起身。

走到了八景宮門口。

俯瞰著那座小小的首陽山。

看著那個站在石碑前的青衣身影。

“獨孤敗天。”

“你過了。”

“人族。”

“是貧道的棋子。”

“你把棋子變成了刀。”

“貧道。”

“怎麼下棋？”

老子伸出手。

對著虛空。

輕輕一按。

……

首陽山。

獨孤敗天正在指導守夜人修煉。

忽然。

他感覺到了什麼。

猛地抬頭。

天。

黑了。

不是夜幕降臨。

是一隻手。

一隻巨大無比、由紫氣凝聚而成的手掌。

從九天之上。

緩緩壓下。

沒有殺氣。

沒有威壓。

只有一種……

理所當然。

就像是主人要按住一條不聽話的狗。

自然而然。

無法反抗。

“太清。”

獨孤敗天眯起眼睛。

握緊了手中的刀。

“終於。”

“坐不住了嗎？”

那隻手掌。

覆蓋了整個首陽山。

還在下降。

很慢。

卻很堅定。

隨著它的下降。

首陽山的護山大陣。

像是紙糊的一樣。

層層破碎。

“啵！啵！啵！”

剛修好的房屋。

塌了。

剛立起的石碑。

裂了。

正在泡藥浴的守夜人們。

感覺身體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

動彈不得。

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跪下。”

一個蒼老的聲音。

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沒有感情。

只有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