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節慣例,只要不是真的難以下嚥,電影放映完全場觀眾都會起立為電影及主創們鼓掌。
李秋棠也得到了這個待遇,全場百人觀眾起立為他和他的電影鼓掌。李秋棠坐在影廳中間位置,起立,儘管不認識,但他還是和周圍的觀眾嘉賓握手擁抱,接受他們的喝彩。
掌聲經久不息,李秋棠也不坐下,慢慢往銀幕走,一路和周圍的觀眾握手。
“lee,amazing!”
“good job,lee!”
“lee,i’m……”後面的話李秋棠沒聽清,現場太吵了。
那年22,獨自站在蒙特利爾的銀幕下,接受全場觀眾的掌聲。
李秋棠張開雙手,向觀眾鞠躬致謝。
映後媒體區集採,長桌上只坐了李秋棠和翻譯兩人。
“lee,從剛才的首映來看,很明顯觀眾非常喜歡你的電影,首先恭喜你。我要問的是,眾所周知中國是科幻文化的荒漠,你的第一部長片為什麼會選擇科幻題材?在那樣的文化環境裡創作科幻電影遇到了什麼困難?”
這個記者問的十分不友好,擺明了就是看《彗星來的那一夜》劇組就來了個年輕導演,好欺負。
中國科幻?中國有科幻嗎!李秋棠靠近話筒,說道:“首先我非常不認同你說中國是科幻文化荒漠,這只是你的個人看法,不是‘眾所周知’。中國在很早之前就有自己的科幻電影,中國最早的科幻電影可以追溯到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新中國後也產出了不少優秀科幻電影,《小太陽》《珊瑚島上的死光》和《霹靂貝貝》,我想你一定沒看過,但沒關係,有機會你來中國,我可以請你看。在我國四川,有一份雜誌叫《科幻世界》,專門刊登科幻小說和介紹科幻文化,每月發行量超20萬,是世界上發行量最大的科幻雜誌,這怎麼能說中國是科幻文化荒漠呢?”
李秋棠寸步不讓地批駁完記者的錯誤言論,才開始回答他的兩個問題:“我從小就看《科幻世界》,長大後選擇科幻題材是很自然的事,沒有特別的原因,因為喜歡因為想拍科幻。至於你問有沒有遇到困難,肯定是有的,別的劇組遇到的困難我也大都遇到了,預算問題、演員問題、道具和場地問題以及拍攝問題,非常多,但是這些問題都是非常具體的,跟文化環境沒關係,我的老師,我的朋友,甚至我的父母,我身邊的環境都非常支援我拍科幻電影。merci.”
翻譯一字不差地把李秋棠這段話翻成英語給在座的記者聽,記者們一聽就知道這位年輕導演不好惹。
但越是不好惹的人記者就越想惹一惹,不惹你他回去怎麼寫稿子。
另一位英語記者站起來,問道:“藝術創作需要自由的土壤,幻想類電影尤其如此,你在中國那樣專治的環境裡都創作出了《coherence》這樣優秀的作品,請問你是否會前往好萊塢這片更自由的土壤?”
李秋棠修養再好這時候也快壓不住脾氣了,我來這兒跟你聊電影,你擱這兒給我夾槍帶棒。
一旁的翻譯也意識到李秋棠面色不對,他知道這群白人記者的傲慢,他就是要惹你,所以翻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李秋棠的腳,示意他冷靜別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