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票口進去後,還得往上走挺長一段臺階,除非陳曦鳶直接動用身法,只要她還按正常人的行為模式移動,就不可能脫離視線。
李追遠:“博物館裡,被人佈置了陣法。”
譚文彬:“那我們?”
李追遠:“我們晚點再進吧,應該還會有人進入,讓他們先進去,也給我點時間,把這陣法給破了。”
少年伸手指向前面一家麵館鋪子,問道:“你們吃飽了麼?”
林書友:“吃飽了。”
李追遠:“那就再來碗漿麵條,促進一下消化。”
麵館很簡陋,就一個鐵皮棚,不過距離博物館的大門比較近。
坐下後,譚文彬要了三碗漿麵條。
李追遠拿起小桌上的蒜頭,開始剝蒜。
林書友:“小遠哥,我來剝吧。”
李追遠沒回應,但剝下來的蒜衣,卻開始在小桌上打起了轉兒,少年的目光,也一直看向前方的博物館。
原來,小遠哥在破陣。
林書友起身,從隔壁桌又拿了一頭蒜,將雙手放在桌下剝,生怕自己剝出來的蒜衣干擾到了小遠哥。
“漿麵條來啦!”
老闆將麵條端了上來。
潤生點了一根香,拿起筷子,開始吃麵條,譚文彬和林書友也跟上,大夏天吃這一口,真是開胃。
林書友將自己剝好的蒜與大家分了,桌上當即傳來一陣“吸溜吸溜”聲。
第一碗紛紛見底,譚文彬又叫老闆再做三碗。
吃麵時,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小遠哥的手上,蒜衣越來越多,各自排列,一會兒轉陰陽,一會兒述八卦。
李追遠開口道:“裡面有人感應到我在推演陣法,他在變陣。”
林書友:“那個人,陣法很強?”
李追遠點了點頭:“嗯,算優秀的,進步很大。”
少年指尖速度進一步加快,那些如飄絮的蒜衣幾乎被賦予了流水的質感。
李追遠掌心向下輕輕一按,“啪”的一聲,蒜衣崩散開去,消散成粉屑。
手裡剝好的蒜,被少年分批放進夥伴們的麵碗裡,沒有浪費。
“好了,我已經將他這套陣法的基礎執行邏輯掌握了,讓他繼續改去吧。”
林書友抬頭,看向空中,豎瞳微睜。
頭頂的烏雲深處,還在不停翻滾,說明對方還在繼續變陣著,可自家小遠哥,已經不和他玩兒了。
第二碗漿麵條吃下去,譚文彬示意自己吃不下了,畢竟早上吃得太撐,但詢問潤生和林書友時,倆人沒回答。
譚文彬就又叫老闆下了四碗。
林書友:“彬哥,我是不是吃得有點多?”
譚文彬:“沒事,你和潤生儘管吃,吃得越多,偽裝越好,畢竟,飯量是裝不出來的。”
林書友終於吃不下了,潤生比林書友多吃了一碗後,也放下了筷子。
譚文彬對李追遠道:“小遠哥,我剛聽了腳步聲,練家子有五夥人,算上可能留意到腳步處理的,我估摸著剛剛有八夥人進去了。”
李追遠:“嗯,我們也是時候進去了。”
譚文彬去結賬,然後四人像是遊客,向博物館走去。
買完票走回來的譚文彬,目露疑惑,將票分給眾人時,他小聲對少年道:
“小遠哥,我覺得售票員有點奇怪。”
李追遠:“是傀儡。不僅售票口是,檢票口的工作人員也是。”
譚文彬:“所以,這是請君入甕?”
李追遠:“你知道這是哪一種傀儡術麼?”
林書友:“哪一種?”
譚文彬:“儺戲傀儡術?”
李追遠:“嗯。”
林書友:“彬哥,你最近除了陣法書,還看了傀儡術?”
譚文彬:“因為除了儺戲傀儡術,別的我們也不知道,小遠哥也不會多一問。”
“等下,儺戲傀儡術……”林書友一拍額頭,“三隻眼。”
林書友往後退了一步,看向眼前的這座博物館。
所以,在這裡佈局,先前還和小遠哥陣法比拼的,是趙毅?
譚文彬:“既然外隊還是沒通知我們,是否就意味著,接下來就算見到了,我們也要裝不認識?”
李追遠:“嗯,進去吧。”
雖然明知道檢票口的工作人員都是傀儡不是真人,但懶洋洋躲在遮陰處且拿票撕票的不耐煩細節,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走上臺階,進入館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氣溫也一下子降了下去。
這不是陣法效果,而是墓葬本就有心靜自然涼的功能。
當然,自上臺階開始,他們就已經進入陣法範圍了。
進去後,首先是導覽圖,順著指引往裡走,能看見一座座石碑。
再向裡,過了一個副館,就到了墓葬區域。
一路走來,除了自己等人,沒再看見其他人。
雖然這裡的遊客數目不多,可先前好歹進去了很多撥,而且進出口都在大門這裡,也沒見他們出來。
墓葬區域,掛了很多盞暗色調的燈,有藍的,有綠的,有紅的……
有些燈明顯接觸不良了,不停閃爍。
這應該不是管理方懈怠於維護,而是故意為之,當下這類的文化單位日子都不怎麼好過,得想辦法搞創收,故意營造點陰森效果,也算是一種手段。
兩排墓洞,出現在眾人面前,每個墓洞門口都掛著一個鐵牌子,上面記錄著墓室和墓主人的訊息。
有單人墓,有夫妻合葬墓,還有夫妻帶小妾的。
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來到一個小村鎮的道路,兩側都是民房,各家人口數目不一。
譚文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不是也算一種老祖宗賞飯吃?”
地下的墓實在是太多了,都能挖出來修個博物館,讓孩子們當古墓主題樂園玩。
墓洞門口沒有設阻攔繩,可隨意鑽入,裡面涉及到具體墓室時,會有個欄杆,但也沒人看著,不守規矩的甚至還能去裡頭躺躺。
不過,這裡的危險係數很高,大家也只是看看,沒人真的鑽進去,裡頭空間太狹小,要真有什麼意外發生,容易吃虧。
但李追遠還是在一座墓門前停下,貼牌子上寫著,這是男主人加正妻和小妾的三人合葬墓。
墓主人姓林,正妻姓陳,小妾姓白。
譚文彬看到這牌子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李追遠:“進去看看。”
潤生先一步鑽了進去,得彎腰躬身,後頭跟進的林書友和譚文彬也是如此,走在中間的李追遠不用。
進入墓室範圍後,空間就寬敞了,成年人可以站直。
裡面有三口棺材,按理說,應該是墓主人和妻子並排,小妾單獨在一邊,亦或者是墓主人的為主,妻子的在側,小妾在外頭。
但這裡,是三口棺材,齊齊擠在墓主位,塞得滿滿當當,嚴絲合縫。
像是到死都不撒手,到了地下也得繼續爭這男人。
李追遠將手搭在中間這口棺材上。
這座墓室,是整個博物館的陣眼所在,而這口棺材,則是陣眼的核心。
少年的指節,在上面棺材面上敲了敲。
“吱呀!”
“吱呀!”
“吱呀!”
連續的“吱呀”聲傳來,裡頭的存在,是想要將棺材蓋掀開的,但因兩側妻妾擠得太緊,導致他幾次努力,都沒能開啟成功。
最後只能“砰”的一聲,棺材蓋自中間炸碎。
在一片塵煙中,趙毅自裡面坐起,他目光裡帶著冷冽,嘴角掛著嘲諷。
李追遠:“你是誰?”
趙毅:“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九江趙毅。”
說著,趙毅抬起頭,對著上方喊道:
“你們手頭有各自忙的了,我也閒得慌,這夥人,就由我親自來對付吧。”
緊接著,
趙毅低下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真是笑死個人,誰家毛都還沒長齊的孩子,也來學人跑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