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還是工作。
等到有閒暇心來,翻閱起雜誌社之前發的紀念特刊的時候,距離她來到這間醫院,已又是三天以後了。
“……至少有二十家重要的大型電視臺發來了採訪的申請,還有數量兩倍以上的雜誌社。《時代》、《福布斯》這些也就算了。最令人驚訝的是,昨天我收到了《vouge》的主編芭芭拉女士的電話,她想為您打造一組大片,成為下一期的封面人物。”
艾略特彙報著工作。
“《vouge》想要拍我,我不覺得是多麼讓人驚訝的事情。”
安娜一邊端詳著她的封面照,一邊隨口發表著銳評。
艾略特笑了一下。
伊蓮娜小姐還是原來的那個伊蓮娜小姐。
“所以,您要答應麼?那可是《vouge》在追逐您呀。我認為它們之前給妮克·基德曼拍的那組攝影照超棒的。”
艾略特看上去很是興奮。
自己的美照能登上頂流時尚雜誌的封面,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她這樣的很多女孩可以寫上“遺願清單”的夢想了。
所謂的遺願清單,不是指死前一定要做到,而是就算把自己瘦死,也沒有那樣的機會。
小姐這一遭確實受了苦,能得到《vouge》封面大片的待遇,也算得上是有所回報。讓艾略特也很有參與感。
“是麼?讓它就繼續追著吧。”
安娜的回答依舊超級酷。
艾略特聳聳肩。
“那您要開個新聞釋出會什麼的麼?記者們想要見到您的面,簡直想見的瘋了,這幾天,醫院的保安們簡直苦不堪言。”
艾略特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過去,親手把一束送來的鮮花插在窗戶邊的裝著水的花瓶上,盯著窗外的景色。
秘書似乎想到了什麼景象。
“我這幾天連悄悄出個門,都能遇上想要從我這裡騙出點訊息來的記者。你不知道,他們為了能拍到一張您在病房裡的照片願意付出什麼樣的籌碼!”
“比我給你的工資還要多麼?”安娜隨口問道。
“不一樣。那可是美男計。”
艾略特皺皺鼻子,哼哼道:“再不開新聞釋出會,我可不確定能堅持多久哦,有個法國的記者,真的超級帥的。”
安娜輕笑了一下。
“會開的,等再過幾天吧。”
艾略特沒搞明白,伊蓮娜小姐在等待什麼。
她從窗邊側過頭來看向安娜。
這幾天以來,從她的遇襲,她的失蹤,再到她的獲救,有關安娜·伊蓮娜的新聞不間斷的轟炸著大家,讓全世界吃瓜群眾的心情也隨之一同跌宕起伏。
從卡拉·伊蓮娜作品的發現,再到安娜·伊蓮娜的失蹤,這裡面的事情,看上去彷彿足夠去拍一百部跌宕起伏的好萊塢大片的。
與之相比。
無論是《油畫》雜誌社,還是新加坡的雙年展,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雙年展早就已經在上週結束,但沒有人再在乎最後的結果。
她們為了報道雙年展而來。
雙年展本身卻成為了這場報道了沒人關注的配角,一個最不重要的註腳。
就像人們去劇院裡看戲,沒有人會盯著劇院戲臺上的木地板出神。
唯一的主角就是伊蓮娜小姐。
唯有安娜而已。
或許……那個顧為經也能算上個臺上的演員,遇襲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他們兩個又在荒島上一起獲救。
但是不重要。
這從來都是一出獨角戲,《哈姆雷特》真正重要的主角,從來都只有哈姆雷特一個人而已。
伊蓮娜小姐實在太耀眼,耀眼的會把新聞裡別人的身影,通通都映成模糊的光影。
正如小姐此刻正在出神的端詳著的那本《油畫》雜誌關於的她的紀念特刊的封面一樣。
……
伊蓮娜小姐凝視著《油畫》雜誌的封面。
畫面外的那雙光潔的栗色眸子和畫面裡的那雙光潔的栗色眸子相對著出神。
誰盯著自己的照片發呆,就和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都是非常具有自戀氣質的事情。
安娜當然有這樣的資格。
不過。
仔細觀察能發現,她其實並不是在盯著自己的照片。
安娜是在盯著佔據雜誌封面左側的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出神。
幾個月以前,她剛剛來到新加坡的那天,安娜也是這樣盯著一本雜誌的封面出神,那是刊載顧為經和酒井勝子論文的《亞洲藝術》。
她發現,兩幅《雷雨天的老教堂》實際上竟然是不一樣的那幅畫。
是的。
從拿著放大鏡,一處一處一比一的比對角度來說,這兩幅畫其實相差的挺“遠”,比例有輕微的變形,教堂的透視關係有所改變,牆面岩石的花紋不一樣,連燭光所映出的漩渦都有輕微的不同。
它們是非常不一樣的作品。
兩幅畫彷彿是雙胞胎姊妹。
沒有同卵雙胞胎那般的相似,眉眼的結構都有輕微的變化……就像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的異卵雙胞胎。
依舊還是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