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儘管我嚴重懷疑,當年羅馬的執政官展覽的繽紛鳳凰,大約是什麼染了色飛禽,但是,讓我們談談這個傳說吧。」
「time——這場畫展的主題。」
「日升,日落,月升,月落。這樣時間的迴圈總是對應著鳳凰生命的迴圈。」
「那麼什麼是太陽神祭壇上的“火”呢?」
「我只讀過很少的藝術文章,我不知道“火鳳凰”曾被人用來形容畢加索,我看到這個評語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梵高。他就是過去一百年裡藝術世界被用“燃燒”這樣的意象比喻比喻的最多的人。他的作品也是些燃燒的作品,畫星光,星光像是燃燒,畫向日葵,向日葵,向日葵像是燃燒,畫自畫像,整個人似乎也燃燒了起來。」
「他說要給心中的火填柴,他說每個人靈魂裡都有一團火,世人往往只看到了煙,他說太陽像是燃燒的火光。」
「火是藝術的力量,火是戴克·安倫心中年輕時的狂喜。」
「一個人會在時間的偉力裡不可阻擋的老去。」
「但總有新的鳳凰,會在涅槃之中返老還童。」
「當情義被喚醒的時候,色彩便活了過來。」
「當情義被喚醒的時候,生命便得以重生。」
羅伯特在畫展裡發呆的時候。
薩拉女士在手機上編輯著資訊,這是“一場a級的展覽”,這是她的評語,除此之外,不加以任何的解釋。
對於顧為經的年紀,這個a,是“aplus”的a。
他做的不錯。
對於薩拉的標準來說,a,也只是一個勉強的及格分數。
顧為經也許在筆尖誕生的激烈的情緒火花裡認識了自己,不足之處在於,整幅作品裡有著太多“矯飾”的痕跡。
換句話說。
這是一幅不錯的畫展,卻絕非天才的畫展。
什麼是薩拉心中真正天才的畫展呢?
老太太站起身,慢慢的向著盧浮宮外走去。
“大概,就要像是濟慈的詩裡所寫的那樣吧——”
——
“啊!”
阿聯酋,迪拜。
一輛白色的大型硬派越野車在沙丘鋒線上狂飆,拖拽出超過百米的沙塵,就像一位油膩的長著小肚腩的中年大叔一邊墩墩墩的跑著步,震的大地都在抖,一邊在用兩隻手往後面甩著汗。
“說到……那——詩人的——性格——”
越野車降下的車窗裡,戴著墨鏡中年大叔一邊狂扭著方向盤,一邊在嘴巴里吟誦著詰屈聱牙跟迷語似的詩歌。
「——它不是自己,它沒有自我,它非它自身,它無自身。它是一切,它一切都不是。它無特徵,它有特徵。它喜歡光,它喜歡影,它存在於萬物……」
「詩人——」
「它是世界上任何存在的事物中最無詩意的,因為它沒有身份,因為它是不停地,充實,滿足其他的人……」
忽忽忽。
越野車在沙丘邊的公路上停穩。
中年人一腳踩住剎車,側過頭看向副駕駛的年輕人,酷酷的一推眼鏡。
“剛剛的都錄下來了麼?”
顧為經趴在車窗外用力的乾嘔著。
楊德康拍拍顧為經的後背,吐槽道:“不是我說你哈,顧老弟,這麼硬漢的事情你居然暈車?知道這裡衝沙的價格有多貴麼,這叫不會享福。要是老顧在這裡,絕對不暈。”
“讓我緩一緩,讓我緩一緩……剛剛我覺得車要翻下來了。”
顧為經捂住嘴。
他來到了阿布扎比,卻一直呆在了酒店的房間之中,沒有去到展覽的現場。楊德康找到了他,看到顧為經這個樣子,擔心顧為經把自己悶的長毛了。就薅住顧老弟,帶著他跑來迪拜,酷酷地玩越野車衝沙了。
這麼man的事情,居然暈車。
“呵。”
老楊拿過手機,開啟相簿檢查著自己之前倜儻風流的瀟灑英姿,準備編輯好了發朋友圈。
“剛剛,剛剛您唸的那是什麼?”顧為經突然問道。
“什麼。”
“就是那詩歌似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