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初突然後悔了,後悔帶沈鳶來這,後悔幫沈鳶看清她自己的心。
他不甘心,她明明是他的妻,卻為另一個男人流露這般神色。
心如同被利刃劃過,這一刻,顧璟初才體會到窒息。
那是一種痛苦到難以言說的感覺。
顧璟初看著眼前女子,狠了狠心開口說:
“鳶兒,當初倉促嫁給我大哥後悔嗎?”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大哥這種人心裡是不會有情愛的。”
“知道為什麼南書小姐這幾年不在京中?我大哥是為了保護她。”
“顧淮凌一舉一動影響著大晉整個局勢,他任首輔這些年,政敵多到數不過來,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讓她置身於危險中。”
他的話,如同一個密密麻麻的網,把沈鳶纏繞其中。
躲不開也逃不掉。
雅間內,南書清摘了面紗,她看著顧淮凌,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愛慕之情。
顧淮凌面色寡淡,指骨輕叩桌面,“查到沒有?”
“我已查到那人蹤跡,大人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定會完全查清楚。”南書清柔聲道。
“如果我沒記錯,已經三年了,你要知道本官手下不留閒人。”顧淮凌指骨重重一叩。
如高山般壓迫鋪面而來,南書清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她起身上前,“還請首輔大人再寬限些時日。”
顧淮凌掀起眼皮,沉黑的眸色中,只有冷漠,“最後半年。”
南書清連忙應是。
“退下吧。”顧淮凌淡聲道。
說完,他朝一旁暗衛吩咐,“讓廚房做份芙蓉糕,夫人愛吃。”
南書清聽著顧淮凌的語氣,明明還是那麼冷,她卻聽出一絲柔情。
憑什麼?
憑什麼沈鳶什麼都不做,卻能得到大人的愛,而她卻什麼也得不到。
顧淮凌抬眸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對她的停留不滿。
南書清一慌,袖子掃到桌上的一盞茶水。
茶水悉數灑在顧淮凌衣衫上,南書清臉色蒼白,慌忙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她拿出帕子,想替顧淮凌擦拭,下一刻就被暗衛擋住了。
顧淮凌看著她,目光平靜:“日後見了阿鳶,收起你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心思。”
南書清咬唇,含淚收起了帕子,恭敬道:“是大人,書清日後定恪守本分。”
南書清走後,顧淮凌看著身上的衣袍,皺了皺眉吩咐暗衛,“取一身新衣衫來。”
沈鳶也不知站了多久,她恍然地看著南書清出來,又恍然地看著顧淮凌出來。
當她看到顧淮凌出來時,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他明明進去時穿著時紫色衣衫,如今出來時,卻穿的玄色衣衫。
沈鳶只覺頭腦一片空白,也許是日光太過刺眼,她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恍惚間,她想起當時問顧淮凌為何要娶她。
他說,是因為她身份合適。
胸口彷彿被東西堵住,悶得連氣都喘不上來。
是啊,顧淮凌娶她僅僅是因為合適,而她卻在日復一日相處中,想要的更多。
沈鳶死死咬住下唇,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倦怠油然而來。
這種感覺,前世也不曾體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