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她……吃農藥死了。”慌張的婦女張了張嘴,艱難地道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結果。傅千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是一種慘淡到了極點的笑。
曾文傑眉頭大皺,摸出手機來去撥傅勇的號碼。
“別……”傅千竹卻是按住曾文傑的手腕,語氣當中帶著懇求,“你先走好嗎?我去給我媽收屍。”
曾文傑沒有說話,默默把手機揣回兜裡,點了點頭,道:“你知道我的號碼,隨時給我打電話。”
傅千竹彷彿沒聽見,只是呆呆站著。
然後,二姨拉起傅千竹的手就快走了起來,傅千竹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儼然丟了魂兒。
曾文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傅千竹的狀態,讓他有些擔憂。
剛走出去不遠,就撞上了小跑回來的傅勇。
“小曾老闆。”傅勇點頭跟曾文傑打起了招呼來。
“勇叔,你家裡出事了。”曾文傑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特意趕過來。”傅勇道。
曾文傑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自殺?”
傅勇臉色一下變得有點難看了起來,最後嘆了口氣,道:“白水鎮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我不說,你也遲早知道。”
“我大哥那天拿了你們家兩萬多塊去跑貨,那兩萬多的貨款和毛貨都被洗劫一空,他人也讓埋山下的沙堆裡了。”
“但……他身上其實帶了自己的本金,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
“有一萬五的本金,他放在串包最後邊的包裡邊……”
“那個包被他屍體壓著,裡面的錢,就沒被劫匪摸走。”
“屍體被大雨衝出來的時候,後面腰包裡的錢都泡脹了,那本該是留在家裡的錢,但最後……”
曾文傑聽著傅勇的話,見怪不怪,傅剛是被人打了悶棍,然後脖子上套鋼索勒死的。
他屍體是面朝天的,串包後面還有一個包,劫匪大概也是有點慌張,所以沒摸乾淨。
屍體被衝出來之後是報警處理的。
最後那些屬於他的本金沒留在家裡,到哪兒去了,大概也不用多說。
“侄女要報考個什麼運動康復師證,得花兩千;那一萬五,債主催得緊;江柳找不到錢,就去煙花巷做生意去了。”傅勇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被人騙了。”
“有個雜種說沒帶錢,用黃金抵,就捏了一撮給她。”
“最後她發現是假貨,然後就喝藥了。”
曾文傑聽完,便覺得心裡堵得慌!這世界上,誰他媽不是在用盡全力活著啊?一鄉下女人,沒什麼文化,死了丈夫,家裡欠著債,閨女還得讀書,小叔子整天混日子靠不上,除了出賣自己還能做點什麼?他是個重生者,當然能感受到人在成年之後,那狗孃養的生活帶來的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他覺得自己這一生能順風順水順財神了。
但聽了傅千竹的母親,也就是江柳的故事後,只覺得心裡堵得欲死。
“你先跟我去拿點錢,辦好後事再說。”曾文傑道。
“好,麻煩小曾老闆。”傅勇手裡沒錢,點頭答應。
曾文傑道:“你知道那騙子的底細的話,就告訴我,我幫你大嫂報仇。”
傅勇很不贊同江柳去做這門生意的,心裡甚至厭惡和嫌棄,但人真的死了,卻又很是心痛。
他點了點頭,道:“小曾老闆,我這條命以後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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