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這些樣椅先不要賣了,留著吧,可能以後有用。”羅南語氣平靜的說。人工培育松露的預算成本提升了,即使有新的資方加入,羅南也是那個出大頭的。
他又想要買地種葡萄,普羅旺斯的地價現在太貴了。
這樣算下來,布蘭科給羅南開酒莊的錢也不富裕,因為他還有許多裝置沒采購。
花錢的地方太多,但松露採摘季結束後羅南的主要收入只有一個餐廳。
3月馬上結束,又快到每個月算帳的日子,這一次算完賬,羅南要好好想想如何多賺點錢。
卡福沒有羅南想的那麼複雜,只是覺得羅南親手做的東西不該這麼輕易的賣掉:
“是,沒打算賣,最後那姑娘訂走了一把普通的,這款賣的不錯,半個多月賣出去4把。”
聽到羅南和卡福的對話,桑德琳的視線離開那把端詳了許久、她很喜歡的編織椅,看向商鋪裡其他的椅子款式,愕然發現.居然每一把都很有特色,也有很有設計感。
她只有一個想法——這些椅子放在普羅旺斯太浪費了,應該送去巴黎。
桑德琳和布魯諾像是買東西的顧客一樣,從店鋪的門口仔仔細細的看到最裡面,沒有放過一件東西。
見這兩個人走遠了,卡福小聲問羅南:
“這女的能幫上咱們的忙?”
羅南不確定的說:“她的工作經驗肯定能幫上我們的忙,就是不確定她想不想幫.萬一人家看不上咱們這生意呢?”
卡福和巴蒂一樣,同樣認為目前的編織團隊缺一個專業的人士幫他們梳理脈絡。
羅南不指望編織賺錢,這只是他眾多事業版圖其中的一小部分,賺的多了少了他不在乎,但卡福和他的夥計們可是靠這個吃飯的。
“如果她不願意來,我就花錢請個人做顧問,至少幫我培訓一下人,我只懂給大家打氣加油,但我不專業啊。”
店鋪的另一端。
布魯諾和妻子桑德琳也在小聲交流著,只不過是布魯諾的‘獨角戲’。
“這間店鋪太小了是不是?和你原先在巴黎的工作差的有點多.”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賣的東西?”
“沒關係親愛的,我們可以慢慢找,或者拿出一些積蓄,給你開個店鋪!”
桑德琳進入店鋪後,表情太過嚴肅,還沉默不語,布魯諾猜妻子是不太滿意這個環境。
桑德琳覺得丈夫太嘮叨了,不走心的敷衍:
“自己開店鋪賣什麼?”
布魯諾寵愛的說:“賣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桑德琳搖了兩下腦袋:“但你能找到像這家店這麼有特色、這麼具有優勢的貨品嗎?”
“啊?”布魯諾愣住了。
桑德琳終於看完最後一件單品,走回到門口問羅南等人: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卡福指著樣椅,大大咧咧的說:“就在這裡聊吧,我們平時都是坐在這裡聊事情。”
桑德琳嚴肅的說:“如果想讓生意變得好起來就先從改掉這個習慣開始吧,無論賣的是什麼高階貨品,其本質是都是‘特權階層’的標識,如果員工與顧客都可以使用,會削弱顧客的獨佔心理。”
編織店對面就有一家咖啡廳。
桑德琳的‘嚴肅’讓卡福連酒都不敢喝了,點了一杯咖啡。
誰知道上班喝酒是不是也會影響生意?
桑德琳覺得自己剛剛職業病發作,說的有些過了,坐下後首先聊起了一些很浮於表面的東西。
例如地址選的不錯、小夥子們的精神面貌很好等等,不敢再提一個意見。
羅南主動給了她一個‘暢所欲言’的機會:
“聽布魯諾說,你在巴黎一直賣高階奢侈品,不瞞你說我們未來也想走高階傢俱的路線,可以給點意見嗎?”
“對對對,提提意見,不要總是誇啊。”卡福虛心的說。
桑德琳笑著說:“但我真的覺得你們選了一個非常好的品類,尤其是在普羅旺斯,事實上來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課,也瞭解了不少普羅旺斯當地手工品牌的發展路徑,發現他們有一個很大的侷限性——那就是太依賴季節了。”
她看著大家說:“例如做薰衣草手工的,他們一年中只有三個月可以賣,你們的編織不僅沒有季節性,也不依賴旅遊季,因為裝修在一年四季中都在進行,而且還趕上了普羅旺斯‘移民潮’,就比如我們。”
羅南沒想到桑德琳還做了功課,微微前傾身體,仔細聽她接下來的話。
“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優勢是,你們賣的東西是天然的‘設計師款式’,因為全部是羅南設計的。”桑德琳真誠的看向佐伊,“這就導致產品溢價性高,不易被工業化商品取代,即使未來工藝被人模仿和抄襲,也永遠無法撼動你們的根基,因為他們抄不走羅南。”
卡福興奮的拿起咖啡杯。
專業的果然是專業的。
這些大道理他只是朦朦朧朧的有那麼一個概念,人家三兩句就講明白了。
沒錯,我們的生意是無法被取代的!桑德琳突然看向卡福:“你們和普羅旺斯其他工坊還有一點不同,我瞭解到許多普羅旺斯手工工坊沒有銷售團隊,依靠‘自然流量‘與’信任經濟’經營,這種模式當然很浪漫和質樸,但嚴重限制了它們的發展,所有的成功奢侈品無一例外要依賴優秀的商業運營.雖然現在欠缺的還很多,但至少一開始就走在對的路上。”
最後,桑德琳看向編織生意的核心人物羅南:
“我剛剛接觸你們這個生意,但我有一種感覺,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認為它可以做到商業與藝術的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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