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
盧爾馬蘭村外圍一片人跡罕至的坡地上。
伊莎貝爾趴在草地上,撐著腦袋看不遠處的維埃裡靠著身後的大樹看書學習,兩隻腳向著天空一抬一抬的,顯示著她的開心。
不知道是遇到了難題,還是看到了遺漏的知識點,維埃裡的視線從書上移開,看著頭頂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伊莎貝爾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問,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來及收回去。
維埃裡有些沮喪的說:
“我依然有許多不會的知識點.”
在普羅旺斯,高中會考分數需要達到10分以上,才有上大學的資格。
但維埃裡最後一個學期的成績始終在9-11分這個範圍內,臨近考試的這段時間,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查漏補缺,可越補他的心越沒底。
伊莎貝爾把腳放了下去,嘴角的弧度也沒了:
“可你已經很努力了,早起一個小時,晚睡一個小時,除了吃飯就是看書,而且你也兩個多月沒踢足球了,比賽也不看了。”
維埃裡躺到草地上,用書蓋臉,語氣更加低沉:
“如果沒有考上大學,那些努力將一文不值。”
1986年,法國全境高中會考透過率在60%-65%這個範圍裡,但呂貝隆山區的大學透過率僅有35%-45%,這裡的師資水平較大城市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考不上大學的學生其實佔更大的比例。
但各家各戶還是希望孩子能有出息一些。
雖然維埃裡多次給父母降低預期,說自己考大學的機率一半一半,讓他們千萬別有什麼過分的期待。
但從內心來說,他非常想像姐姐佐伊一樣,成為大學生。
父親、母親、姐姐、未來姐夫都是村子裡最優秀的人。
維埃裡也想追上這些人的腳步,證明自己。
伊莎貝爾不知道如何安慰維埃裡,因為她也沒有考上大學,高中一畢業就工作了。
同時,伊莎貝爾也沒有辦法幫助維埃裡提升成績,書裡面的知識早已離她而去。
她只能從其他地方來幫助維埃裡:
“來換換腦子吧,吃點東西,再學就有力氣了!”
維埃裡把書從臉上拿開,看到伊莎貝爾從野餐盒子裡拿出好看的餐布,又是一張新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張新餐布了,語氣複雜的說:
“我吃過早飯了.和你說很多次了,不要再帶吃的來,我吃不下了。”
伊莎貝爾開心的把一件一件食物鋪到她精心挑選的餐布上:
“但我沒吃啊,我早上喜歡看著大自然吃,這多舒服?”
維埃裡嘆氣,放下書坐到伊莎貝爾的對面,拿起一片還帶著餘溫的烤麵包:
“我今晚放學會去餐廳。”
最後這個月,為了準備會考,維埃裡不再去餐廳幫忙了。
“你回家學習啊,來餐廳幹什麼?”伊莎貝爾把乳酪和刀子遞給他,刀子上還細心的纏了一張餐巾紙。
維埃裡拿起刀子挖了一塊乳酪:
“媽媽為了甜品大賽準備了許多東西,今天有兩款新甜品的試吃,我要去給她些鼓勵。”
維埃裡也是個暖男,只是嘴太硬了。
莉亞這段時間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那認真程度完全不輸他這個準備考大學的高中生。
今天是階段性展示成果的日子,這種日子他怎麼能缺席呢?
維埃裡必須要去送上兒子的鼓勵和支援。
伊莎貝爾點點頭,她也聽說了這件事情:
“那晚上我讓喬伊納做牛肉燜鍋。”
喬伊納是羅天海培養出來的廚師,在沒有聚會的日子,大家的工作餐都是喬伊納來負責烹飪。
“你們不是前天才吃過燜鍋嗎?”維埃裡把用完的乳酪盒子隨手放到了自己手邊。
雖然這段時間沒去餐廳,但他知道餐廳裡發生的所有大事小事。
伊莎貝爾一見到他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伊莎貝爾一隻手扶住膝蓋,將身體移動向山坡下盧爾馬蘭村子的方向,另一隻手往嘴裡塞了一塊麵包:
“給某人補補身體,沒有力氣怎麼回家學習?知識都記不住了,每天哭唧唧的嘆氣,我可不想聽。”
“你——”維埃裡第個反應是懟回去。
你這傢伙說誰哭唧唧的嘆氣?
感慨,那只是感慨!
但話到嘴邊,他突然低頭哼了一聲,也把麵包塞到了嘴裡,堵住了那些即將‘奪口而出’的不好聽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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