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旺斯人有多愛香料呢?
雜貨鋪、熟食店、肉鋪、麵包房、特產店、美食精品店、紀念品商店、餐廳、火車站、機場、高速公路加油站和高階百貨商店等幾乎任何商業系統裡,都可以買到這種東西。
如果哪一家普羅旺斯人在做飯的時候發現香料沒了,出門10分鐘之內一定可以買到他想要的種類。
就連盧爾馬蘭這種基礎設施並不完備的中世紀小村子,也可以找到近十處賣香料的地點。
乾燥的香料可以放置幾年的時間,無論是放到罐子裡還是瓶子裡,一開啟都可以聞到撲鼻的刺激香氣。
所以老闆們不管賣不賣的出去,都喜歡進一些貨擺到自己的商鋪裡。
萬一有外地傻子買走了82年的陳年百里香了呢?
在不經常接觸香料的地區,人們區分不出味道的區別,只會覺得刺鼻。
可這些小把戲瞞不過被香料醃入味的普羅旺斯人。
香料專家弗雷迪可以一口嚐出香料是否是陳年的,而有這種本事的‘專家’比比皆是。
當然了,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本事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家都以此彰顯自己在香料領域的超強能力。
但這市面上的小把戲又何止一個年份呢?
隨著普羅旺斯香料和這片土地一樣,在世界擁有一席之地,各種‘以次充好’的香料開始湧入這個龐大的市場裡。
土耳其的月桂葉、埃及的馬鬱蘭、摩洛哥的百里香、西班牙的迷迭香這些外地芳香植物憑藉華麗的包裝手法創造了一個個奇蹟,搖身一變擁有了新的名字——普羅旺斯香料。
香氣是否濃郁很好區別,但來自不同國家的相同香料,在味覺和嗅覺上的區別並不大.可以用細微來形容。
現在連土生土長的普羅旺斯人都搞不清他們吃進嘴裡的香料到底是不是本土的了。
然而在普羅旺斯,只要跟吃扯上關係就會格外的較真,大家必須吃到本土的香料,其他地區的次等貨滾出這裡!
這種心態就導致那些贗品做的越來越逼真,連六七十歲的老人都無法保證他們能成為行走的‘驗香機’了。
於是在普羅旺斯廚師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香料只買散裝的,只要裝進容器裡就有‘靠包裝以次充好’的嫌疑。
大廚們通常不會去商場買號稱是經過了300天日曬,用弱鹼水澆灌出來的迷迭香,只會去集市上挑選那些相對廉價的、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
羅天海會去博尼約的集市上購買香料,每週來一次。
以前他是自己過來,這周變成了全家的集體活動。
“我們一家多久沒有出來逛集市了?”才剛走了一排攤位,馮珍手裡就拿著兩個袋子了,裡面是新鮮的草莓和櫻桃,都是當季的水果。
居住在普羅旺斯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無論你昨天吃了多少草莓和櫻桃,一覺睡醒看到新鮮的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抓向它們。
羅南今天起晚了,沒有趕上吃早飯,他一邊看四周的攤位,一邊從媽媽的水果袋子裡拿草莓,簡單擦一下就往嘴裡塞:
“上一次好像是還是去年的復活節?你們第一次來普羅旺斯,我帶你們在周圍玩了一圈,但是沒來這裡。”
盧爾馬蘭附近最大的集市是梅納村,有這個呂貝隆最著名的集市在,來稍遠一些的博尼約逛集市的機會就少了。
“為什麼來這裡買?盧爾馬蘭和梅納村也有賣香料的攤位啊。”羅南問揹著手在前面走的羅天海,“為什麼非要來這裡?”
集市上賣香料的攤位非常多,羅天海順手沾了路邊一個攤位的香料,放在鼻尖聞了聞,又舔了一下:
“這裡有我千挑萬選找出來的‘良心賣家’,你以為這些賣散裝的就全部老實?”
羅南挑選食材主要靠鼻子,哪個味道最對,最濃郁就買哪個。
但他清楚,普羅旺斯的廚師們挑選香料的確是有經驗之談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羅天海剛剛路過的香料攤位:
“那家不行?”
羅南成長的太快了,即使在幹了幾十年的美食領域,羅天海都好久沒有‘當爹’的機會。
見這小子居然有短板,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說:
“這些散裝香料是本地的,至少這種大型集市上的不會造假,因為來買的都是本地人,賣了假貨,很有可能會被人堵到門口罵,他們不敢在原產地上做手腳,但不免在其他地方起了歪心思,比如往裡面摻點其他的東西。”
“往百里香摻棕樹葉一點都看不出來,還有用鼠尾草莖當迷迭香賣的,剛剛那個攤位的龍蒿里,絕對混了艾草,雖然不多,但騙不過我的鼻子和嘴。”
“厲害啊。”羅南又從馮珍的袋子裡‘偷’了一把櫻桃。
到了專業的領域,羅天海的話明顯多了:
“尤其是許多本地廚師喜歡把多種香料放到一個菜裡,摻點別的東西更加不好區分了,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那家攤位的。”
羅南往手心裡吐了幾顆櫻桃核:
“因為咱們家沒有混用香料,讓你品出好壞了?”
羅南已經好久沒有管過餐廳的具體事務了,尤其是菜品,都是羅天海自己訂選單和做口味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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