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時代週刊》:qq空間成最大贏家,72%新增使用者來自社交裂變熟人網路優勢盡顯。
《財經》:黃鑽特權單日暴漲300%,企鵝的付費基因vs問界的積分生態!
《京華晚報》:問界頂級專案遭“山寨”,樂視網遭反盜版在前,頂級企業法律角力會否到來?
二級市場反饋迅速,4月21日企鵝控股(00700.hk)收盤價為72.6港元,較前一日上漲約4.3%。
受《企鵝牧場》首日資料刺激,投行迅速上調q2遊戲業務收入預期,摩根士丹利將目標價從68港元調高至78港元,強調“社交遊戲對sp業務下滑的替代效應超預期”。
高盛報告指出:熟人社交的病毒式傳播使獲客成本趨近於零,roi(投資回報率)遠超行業均值,對比《問界農場》的明星效應和粉絲裂變,前者顯然更加高效。
企鵝上下一片歡騰,連帶著邪惡軸心也從一旁搖旗吶喊,即便沒有和他們達成合作,但不影響大麥網吃瓜看戲。
一看這次問界和企鵝會不會打起來,最好是打起來,生死不知那種;
二看企鵝的牧場能不能憑藉不到6億的真實使用者,對問界的農場造成虹吸效應,減緩問界票務淡季攬客的效率和能力。
22號上午,出席粵省資訊化研討會的企鵝總裁劉馳平,在羊城白雲國際會議中心被記者攔住。
《楠方都市報》記者:“劉總,恭喜企鵝在遊戲市場和二級市場都有所斬獲,現在全國玩家不是種菜就是放羊,這次開發《牧場》的過程能不能同我們聊聊?”
劉馳平氣質儒雅:“我們去年就注意到這款小遊戲了,只是一直在做個性化改編,比如增加了牧場動物養成系統、社互動動玩法,以及更豐富的付費道具生態。”
記者:“現在業內有觀點認為這是對《問界農場》的復刻和跟風,您如何回應?”
“哈哈,只能說英雄所見略同了,我們的遊戲開發日誌可以向全社會公開,的確是從過完年就開始的。”
企鵝總裁淡定得很,髮型絲毫不亂:“網際網路行業的進步往往建立在相互啟發之上。如果按這個標準,全球第一個做郵箱的雅虎是否該起訴所有後來者?企鵝尊重每一家企業的創意,但商業模式的迭代不應被簡單定義為‘抄襲’。”
《中國it報》記者:“劉總,問界年前才組織‘反盜版聯盟’對樂視、土豆、優酷等發起訴訟,智界負責人莊總的態度是很強硬的,有沒有擔心兩家產生摩擦?”
“沒有,我非常尊重莊總,開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我曾經和boss建議把莊旭挖到公司來,我可以退位讓賢,哈哈!”
劉馳平對答如流:“事實上,我們在遊戲上線之前就和問界有過諒解備忘,莊總和代表問界表示理解。所以這並不是搞偷襲、突襲,業內的正常競爭不必大驚小怪。”
記者們都驚訝地地圍過來,再想問更多問題,劉馳平卻已經邁步要往裡走了。
今天他是特意趕來參會,就是想雲淡風輕地透過這樣的場合,把個中原委解釋清楚,稍微減緩一些類似“企鵝複製農場”的輿論壓力。
“劉總!等一等!”人群中突然有位記者面色先大變、再大喜!
劉馳平茫茫然地回頭,連同現場所有人聽著這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言之鑿鑿:
“劉總,剛剛問界路導在北平參加今年的電影家協會、電影局的行業白皮書釋出會接受記者採訪——”
面色興奮的記者邊看手機邊觀察劉馳平的臉色:“他說對於《企鵝牧場》的推出感到失望,這並不是一家負責任的網際網路領軍企業應有的姿態。”
批評很委婉,但在劉馳平耳朵裡聽來不啻於一記響亮的耳光!
什麼情況?
那天和莊旭把酒言歡、甚至自家馬總都頻頻敬酒,就是為了保持兩家公司的競爭穩態。
可這位路總現在的表態是怎麼回事?
莊旭難道沒有彙報嗎?他敢不彙報嗎?
“劉總,你怎麼看!”
“劉總,您剛剛不是說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劉總……”
“劉總……”
記者們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群,錄音筆與攝像機瞬間形成包圍圈,閃光燈爆閃將他儒雅的笑容切割成碎片。
心思機敏的劉馳平,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可能性,他臉色微變,卻很快恢復鎮定。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各位不要聽信謠言,請稍後靜待企鵝和問界官方口徑的訊息公佈。”
他頭也不回地走入酒店會場,步履匆忙的姿態看得記者們更加蠢蠢欲動,這個4月份又要熱鬧了!
劉馳平先是通知了司機到側門來接自己,爾後迅速打了兩個給楠方集團記者的電話,再次確認了訊息真實性。
確為路寬本人當著鏡頭和記者的面所說。
事情大條了。
企鵝總裁和大會秘書長知會了一聲,言明有特殊情況需要離開,隨即在車上給馬畫藤撥去電話。
嘟……嘟……嘟……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劉馳平放棄撥打,靠在舒適的座椅上閉目沉思。
boss在忙什麼呢?
——
“曉龍這兩天在忙什麼呢?”馬畫藤笑看著這位優秀的產品經理敲門進屋,後者臉色訕訕。
小馬哥的問題叫這個老實人有些為難。
忙什麼?自然是忙離職的一應事宜。
其實也不能算太忙,因為問界那邊幾乎安排好了一切:
北平的臨時居所已經租好,做英語老師的妻子和兒子一起安排到了北平四中。
妻子屬於“特殊人才家屬隨遷”政策調入,享受西城區重點中學教師編制,孩子的學籍也透過市教委“高科技人才子女綠色通道”特批。
莊旭除了聯絡潘秘書合法合規地辦妥了這些事,還在想辦法解除他和企鵝的競業禁止協議。
張曉龍自己需要做的,也就是今天來跟賞識提拔他的馬畫藤道個別,緊接著走程式罷了。
只是這種場面,才最叫他這種老實人難以啟齒。
產品經理站在辦公室中央,面對著馬畫藤一如既往的儒雅微笑,雙手垂在兩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褲縫線。
“馬總,我想去北平。”
空調出風口的嗡鳴突然變得刺耳,小馬哥屁股剛剛離開座位就愣住了,“什麼意思,曉龍?你想離開公司?”
“是。”張曉龍下定了決心就不再猶豫,一臉歉意地看著前老闆。
馬畫藤身形頓了頓又坐回位置,沒有理睬“嗡嗡”響的手機,仍舊很有風度地示意張曉龍坐下喝茶。
每逢大事有靜氣,喝喝茶,也是給雙方一個情緒緩衝的契機,說不定還有希望挽回局面。
小馬哥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選擇聊天式地先問清楚情況:“曉龍,想去北平做什麼?”
“問界有個新的網際網路專案,具體我不能透露。”張曉龍沉聲道:“馬總,說實話,我腦海中總是能回想起當初你收購foxmail的那天。”
“馬總你同我講:曉龍,我們不是來買程式碼的,企鵝要建立中國最好的網際網路產品矩陣,需要你這樣把郵箱當藝術品雕琢的人。”
“我到了羊城研發中心,你給我獨立許可權來做qq郵箱,從不到10萬使用者,做到現在的5000萬!做到集團的‘七星級產品’。”
“現在問界的專案給了我同樣的感覺,這和股份待遇、公司背景等全都無關。”
張曉龍儘量把問題解釋清楚,以防因為自己雙方生出嫌隙。
老實人還不知道嫌隙剛剛才被路老闆抖落出來,穿越者已經一躍站上了道德高地。
馬畫藤從聽到問界兩個字就太陽穴青筋直跳,此刻和白雲國際會議中心前的劉馳平一樣,腦子裡都是莊旭、路寬兩個人的名字。
他不免又想到了最近上馬的現象級明星專案,想到了那一天在會議上張曉龍的表態,難道是公司的作風叫他看不慣?
辦公室內又是一陣駭人且尷尬的沉默,企鵝高管們很好奇的這兩位悶罐子私下的模樣,也即如此了。
“曉龍,是不是《企鵝牧場》……”
“不是,馬總。”張曉龍自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明白,一口茶水也沒有喝,站起身準備走。
“我不欣賞公司跟風做牧場的決策,但從商業角度考量,這是必然選擇。換作任何決策者都會這麼做,市場表現也印證了這一點。”
直率的產品經理站在窗前,目光穿透玻璃投向遠處的城市天際線。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刻刀,在辦公室凝滯的空氣中刻下清晰的痕跡:
“馬總,我妻子常常說我是個迂腐的理想主義者,但我不覺得這兩個詞是貶義,我喜歡這個定位。”
“我認為網際網路的本質是創造連線,而最好的產品應當超越商業本身,它應該成為使用者生活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地融入他們的日常,而不是被刻意設計成變現工具,盈利應當是自然而然的結果。”
張曉龍的手指無意識地勾勒,看起來有些滑稽:“當十年、二十年後人們回望這個時代,不該只記得一些誇張又乏味的數字,而應該記得我們讓多少原本不可能相遇的靈魂產生了共鳴。”
“文字太冰冷,電話太突兀,簡訊太生硬,我們始終缺少一種恰到好處的連線方式。就像……”
他突然收住話頭,搖了搖頭:“算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馬畫藤沉默地點點頭,雖不認同也不甘心,但理解他的立場,他從來都知道張曉龍的性格。
從踏入這間辦公室開始,張曉龍沒有說過一句對不起。
因為他早已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配得上公司給的榮譽和待遇。
小馬哥面沉如水地送他到門口,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語,因為知道沒用。
就像當初從博大網路離開到企鵝來,張曉龍做出決定的時間甚至沒有超過半天。
馬畫藤還是極有風度的領導,一路送張曉龍到了大廈樓底,沿途的員工們看這兩位“聾啞人”似的做派,紛紛讓行。
“千里送君,終須一別。”兩人在企鵝科技門前站定,小馬哥竭力控制住自己無奈的情緒:“曉龍,祝你往後一切順利,公司離職按規矩辦,不會為難你。”
“謝謝!馬總!”
“我問個問題曉龍,是……莊旭來鵬城找你聊,還是路寬親自招攬你?”
馬畫藤其實心裡一直很疑惑,即便是這位路老闆看《企鵝牧場》起勢太快翻臉反悔,幹什麼要挖一個做郵箱的走?
他不應該從企鵝挖做即時通訊和遊戲的走嗎?
張曉龍實話實說:“我跟莊旭見過幾面,那位路總後來經鵬城去了香江,我無緣得見,只前些天透過電話,然後我就……”
牛頭人の誘惑。
小馬哥張口欲言,還是當面尋求了ntr,“曉龍,路寬跟你講了什麼,讓你最終下定了決心?”
張曉龍喉結滾動兩下,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他很匆忙,約了在北平見面,電話裡只是問我愛不愛看電影,我說還行。”
“路總說,我們將要做的產品,就是數字時代的蒙太奇。”
“《教父》用光影切割權力,《肖申克》用牢籠丈量自由,而微信應該成為新的語言,讓每個對話方塊都像科波拉的長鏡頭,在方寸之間完成生活的敘事革命。”
張曉龍面色顯得活潑了些:“雅虎創造了門戶,谷歌重構了搜尋,而我們需要在移動網際網路的空白膠片上,刻下中國人的互動美學。這是數字時代的《清明上河圖》,每個使用者都是畫中行走的筆墨!”
來自一個會畫畫的演說家的蠱惑,只不過地點不是酒館。
張曉龍沒有刻意隱瞞“微信”這個名字,因為問界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和立項思路,也註冊了相關商標和版權,就等他去操刀。
這個時代,國內有飛信,有聯通的超信,有電信的天翼等各種奇奇怪怪的名字,一個微信不算洩密。
只是這個微博孿生兄弟一樣的名稱,在小馬哥耳朵裡聽起來卻莫名熟悉。
似乎在哪裡聽過、見過——
上一世的2010年10月,類kik的即時通訊應用上線15天使用者破百萬,對qq構成潛在威脅。
張曉龍連夜向馬畫藤傳送郵件,提議開發移動端即時通訊工具,後者迅速批准,微信誕生。
這一世的神州大地,太多的網際網路、電影業格局被改寫,那個郵件裡的微信提案已經被穿越者永遠鎖進了平行時空的抽屜。
歷史的分岔路口,企鵝與問界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星辰大海。
馬畫藤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了很久,直到兩小時後,劉馳平坐車從羊城白雲區趕回鵬城南山科技園。
“boss!問界那邊……”
“我都知道了。”馬畫藤搭了搭眼皮,對著電腦操作滑鼠,“另外,張曉龍走了。”
“什麼!?張……”劉馳平大驚失色,以為他在處理oa,走近才看到是花花綠綠的蜘蛛紙牌。
這位企鵝總裁想起公司裡的遠古傳聞,關於馬畫藤當年在公司創業之初資金鍊斷裂,準備打包出售之前,也是這麼平心靜氣地玩著紙牌遊戲,沉浸心緒。
當然,最後因為價格沒談攏,反而鑄就傳奇。
看來張曉龍的出走給他的觸動很大。
“外面已經開始打嘴仗了吧?”小馬哥關閉電腦,招呼劉熾平坐下,不算太厚的鏡片微微反光。
劉總裁很稱職:“新聞稿件都安排好了,網路輿論跟各個門戶也通了氣,面上總歸不會有太大問題。”
“公司法務那邊也在拿方案,如果問界起訴我們侵權,按照原告就被告原則是在鵬城中院審理,但是如果他們主張按照侵權行為地決定管轄……”
“我們就要到北平去應訴,那劣勢就很大,路寬在北平……”
此去龍潭虎穴,有多少英雄折腰啊!哪怕你是南山必勝客,也免不了被一頓炮製。
馬畫藤擺擺手,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意味,苦笑道:“路寬不會跟我們打官司。”
劉馳平面色一凝。
“我們不想跟問界打,因此才會透過莊旭這個溝通節點,避免雙方的戰略誤判。”
“問界也不想跟企鵝打,才會選擇在預判我們要上馬‘類農場’專案時,來挖走張曉龍。”
“這樣一來雙方扯平,誰也沒有足夠的動機和理由大動干戈。”
中美這樣的大國之間尚且要保持正常對話,防止戰略誤判和無意義的互相攻訐,何況是兩家“個人意志”也可以一定程度左右決策的公司?
微信是未來移動網際網路的核心抓手,重要性不言而喻,現在幾乎是挖走張曉龍的最後機會,但強挖勢必和企鵝交惡。
更何況現在他還在面對邪惡軸心的瘋狂狙擊,補貼大戰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收官,至少在《阿凡達》之前,人民幣戰爭的號角會持續吹響。
對於路老闆來說,魚與熊掌能否兼得?
可以,所以他才默不作聲地看著小馬哥忍不住把農場劃拉到自己碗裡,然後象徵性地發表一下反對意見,表達立場即可。
就如今天劉馳平聽到記者轉述的,所謂“我很遺憾”、“我很失望”等一類軟不叮噹的外交辭令。
因為最有價值的張曉龍已經被莊旭帶走,而此時的馬畫藤並不清晰這位未來“微信之父”的真實價值。
劉馳平聽完這番話也是面色一凜。
他自問自己是從高盛、麥肯錫走出的精英管理者,張曉龍這樣的產品經理是他的工具人,小馬哥這樣的大佬是他的背景牆。
作為總裁,企鵝就是他實現職業經理人價值,展示戰略家風采的最好舞臺。
但直至馬畫藤雲淡風輕聊完這番話,他才發現:
自己對這樣的“中國式商業江湖”,並沒有清晰的認知,中國的商業環境遠不是簡單的對稱和單線競爭。
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家這位不可能放過這款企鵝天選“農場遊戲”的小馬哥,和對方靠著個人威名和兇名在內地商海穩穩立足的路總,這一刻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現在的問界和企鵝不會大動干戈,否則是兩敗俱傷。
大家要在有限程度內保持競爭的秩序和穩態,不能像和華藝、阿狸那樣直接失控到“1220周軍案”的地步。
否則以這位路老闆的手段,如果真的把農場當做核心戰略,不會沒有後手,也許現在的企鵝已經收到北平一中院的傳票,逼著南山必勝客去紫氣東來的帝都引頸就戮。
具體可參考早就在網際網路界引以為笑談的“樂視網404事件”。
劉馳平在心中默默感慨:
這片土地上的人傑們,有時候面上的劍拔弩張,實則在默契地劃定邊界。
如同圍棋中的“勢”與“地”的取捨,既爭奪企業利益,又避免消耗性戰爭,把“鬥而不破”的藝術演繹得淋漓盡致。
萬噠和問界是這樣,企鵝和問界也是這樣。
只是現在唯一讓玩了一下午蜘蛛紙牌的馬畫藤、和驟聞噩耗的劉馳平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路寬要張曉龍做什麼?
費這麼大的周折,挖企鵝的郵箱條線負責人做什麼?
劉馳平掏出手機:“馬總,我給莊旭打個電話吧,口誅筆伐一番,再探探口風。”
之前是小馬哥自知自己做企鵝牧場理虧,主動請莊旭喝酒吃飯轉圜。
現在問界反手挖走了張曉龍、雙方扯平,所謂帥對帥、將對將,這個溝通確認工作自然要劉馳平來做了。
小馬哥苦笑:“你打就是了,正好也見識下老實人的厲害,我們不是剛剛領教過一位?”
劉馳平面色陰沉地撥通電話,還未張口就被打斷:“劉總!我被你們害慘了!”
電話另一頭那個敦厚溫潤的聲音叫企鵝總裁聽起來是那麼刺耳,偽君子!你踏馬還惡人先告狀是吧?
那天晚上老子跟你拎壺衝都衝狗肚子裡去了?
“莊總,這件事兒做得有些不地道了。”劉馳平不理睬他這一套,聲音略帶著凌厲:“一邊私下接觸我們的核心領導層,一邊坦然領受我們馬總對你的善意、好意。”
“這合適嗎?”
莊旭那頭似乎傳來一陣鍵盤滑鼠敲擊聲,他不疾不徐道:“我跟曉龍在四年前的網際網路大會就認識了,出於私交小聚,沒有什麼不妥。”
“再者,我也很努力地把你們牧場的事情跟路總彙報、協商,我怎麼就擔不起馬總的好意、善意呢?”
劉馳平譏諷道:“你就是這麼協商的?現在路總當著全國記者的面說對企鵝很失望?”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片刻,隨即是莊旭幽怨的語氣傳來:“劉總,你沒在問界待過,不瞭解路總的風格。”
“你對我口誅筆伐可以,不認可我的人品也可以,在這之前最好先和劉鏘東、高駿、鍾離芳這些問界的領導層聊一聊。”
“我告訴你,問界就沒有現代企業制度,路老闆說的話就是聖旨,法律來了也不好使!”
莊旭罕見得有些激動起來:“我自問問界和企鵝是有共同利益在,才願為馬總去溝通。”
“領導起初是認可了,願意和企鵝一起對抗其他競爭對手,現在你們牧場的資料太好,他又要把我拎出來問罪,我有辦法嗎!?”
“劉馳平,我沒你這麼好的命跟小馬哥這樣的領導,我有辦法嗎?啊?!”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君子一怒……把喝茶聽電話的馬畫藤逗笑了,是苦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位莊總還能把自己的罪責推得一乾二淨,話裡話外還把他馬畫藤捧成了人間聖主。
最關鍵的是他踏馬的是把鍋往路寬身上推啊?
這全中國還有哪家企業有這樣荒誕的等級秩序的嗎?
馬畫藤不免想起阿狸創業之初的“十八羅漢”,和自家的“企鵝五虎”,每一家人治的企業都有來自領導者風格的深刻烙印。
但問界呢?
一個無論在拍電影還是做企業時都四處征伐無度的暴君;
一個看起來溫潤如玉、在大後方協助前者把整個問界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偽君子”。
還有數目繁多的像“言必稱都是自己兄弟來乾一杯”的東子等獨具個人性格魅力的子公司經理,共同組成了這家內地頂級企業的獨特氣質。
外鬆內緊,形散神聚。
莊旭把鍋全部甩給路老闆,仍舊在絮絮叨叨:
“我們從沒有跟過小馬哥這麼溫文爾雅的領導,一踏入問界,就是風霜刀劍嚴相逼,路老闆像一個無情的資本和工作機器,叫所有人披星戴月地往前趕。”
“劉總,你要這麼冤枉我……哎!我是真沒辦法了。”
他慨然道:“公司對我的處罰決定已經下來了,自今日起,我不再擔任問界控股副總裁。”
“什麼?”劉馳平和馬畫藤聽得都是一驚!
這路寬是拍電影的不假,可做戲也做得太真了些吧?
這樣級別的副總裁可不是隨意去職的,這將一定程度上削弱莊旭在公司裡的威望和話語權,就算是裝樣子給企鵝看,也不至於如此吧?
馬畫藤看出來劉馳平對上莊旭根本不是個兒,上來一句關鍵資訊沒問出來被按在地上忽悠。
他親自接過電話:“莊總,你沒事吧?”
“馬總,我這兒有些苦悶啊……要不你把我挖走行不行?我去給你打工。”
劉馳平聽得眉頭直跳,不自覺地緊盯著小馬哥,後者也被莊旭的以進為退暫時唬住了:“這……這還是不妥的。”
可不敢!可不敢!那踏馬的不是赤裸裸的宣戰嗎?
只能說馬畫藤還是膽子小了些,不像路老闆這種從小在市井之中殺出來的梟雄。
他但凡敢挖莊旭,後者絕對敢放人,把莊旭當做一根釘子深深地楔進企鵝。
於是繼被忽悠瘸的劉馳平之後,小馬哥也無功而返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一通掰扯,兩人差點忘了剛剛打電話給莊旭是做什麼。
“馬總,下面怎麼做?”
馬畫藤長嘆一口氣:“該怎麼做怎麼做,我們算是拿曉龍換來了牧場,那雙方的道道和界碑就在這兒!”
儒雅內斂的小馬哥罕見地一拍桌子:“給我把牧場好好做起來!把問界的農場給徹底打下去!”
他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否則也不能跟紅衣教主把3q大戰打得轟轟烈烈,後者被搞得“紅拂夜奔”去了香江。
“是!保證完成任務!”
劉馳平這回算是懂了,這就是兩位老總劃下的“戰爭邊界”:
只要企鵝不和邪惡軸心有深度勾連,張曉龍換牧場,剩餘的大家手底下見真章。
但如果你馬畫藤越界,不說侵權官司能不能打贏,問界絕對要利用全大陸最強的網路輿論能力和地頭蛇的威力,把南山必勝客拖死。
因此,現在出現在媒體鏡頭前的路寬,才會給出些似是而非的鋪墊措辭。
這是微微拉就弓弦,“崩”的一聲,叫你聽見: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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