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閆茴低著頭,眼睛直勾勾看著手中的水杯。
過去加上現在,許溫也認識了這個女人很長時間,但卻還沒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時候。
杯中的水面映出閆茴憔悴的面容。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身上,卻驅散不了她周身的寒意。
“閆總監,您願意來閃城嗎?”許溫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顧洪不要的人,他可不想放過,畢竟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於面子上的那些事,以後再說吧。
許溫是個實用主義者。
閆茴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她設想過許溫會安慰她,甚至給她一些臨時幫助,但從未想過會收到這樣的邀請。
曾經兩人聊過這樣的話題。
閆茴那時候還以為許溫是在和她開玩笑呢。
“我現在的情況.洪景實業和顧總都不可能放過我的,我不能留在你這.”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星沙分公司需要一個負責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許溫打斷她,語氣格外平靜。
他之前還在想到底派誰去負責星沙那邊。
如今最合適的負責人便直接調到他眼前了。
既然在臨江混不下去了,那就不要繼續待在臨江。
顧星若驚訝地看向許溫,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保持了沉默。
她太瞭解許溫了。
這個決定絕非一時衝動。
“許總,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我現在是個有汙點的人,洪景在業內的影響力.”閆茴的聲音帶著顫抖。
直到現在,她依然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我知道,我更知道您為洪景付出了多少,姜佳怡的那些證據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栽贓,你比我清楚。”許溫翹起二郎腿,滿臉自信。
他知道後面的結局。
姜佳怡的舉報並未對閆茴造成什麼實際性影響。
她沉寂幾年後還是開了自己的會計師事務所。
閆茴的瞳孔微微收縮。
許溫的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她心底最隱秘的恐懼。
確實,那些所謂的“證據”中,有些違規操作確實是她授意姜佳怡做的。
但更多的關鍵指控,尤其是挪用公款的部分,完全是子虛烏有。
“您您相信我?”閆茴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和麵前的年輕人僅僅因為工作有過幾面之緣,並不瞭解彼此,甚至算是陌生人。
閆茴沒想到現在信任自己的反而是個陌生人。
這讓她心頭一暖。
怪不得對方能在短短一年時間便從一個小小的大學生一躍成為商圈新貴。
並非沒有道理。
許溫重新調整坐姿,拄著下巴回道:“我不相信巧合,姜佳怡收集證據一年多,偏偏選在閃城準備全國擴張時發難,太巧了。”
他隨便編了個理由。
許溫當然知道姜佳怡做的事情和閃城沒什麼關係,但總不能說他會未卜先知,知道未來的事吧?
這個理由還算合理。
顧星若突然站起身:“我去找我爸問清楚!閆姐跟了他十幾年,他怎麼能.”
她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若若,現在去質問只會打草驚蛇。我們需要證據。”許溫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他只是知道結局,但並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溫也很到底是因為什麼,能讓顧洪這樣謹慎小心的人在這個時間段開除自己的首席財政官。
或許這能讓他更接近一切事情的真相。
閆茴看著眼前這對年輕人,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想起一年前許溫第一次來洪景融資時的場景。
那個穿著普通西裝卻眼神堅定的年輕人。
如今已經成長到能夠庇護她的地步。
“許總,如果您真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願意去星沙,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坦白,有些指控是真的,為了顧總的某些‘特殊專案’,我確實讓姜佳怡做過一些賬目調整,但我從未挪用一分公款。”閆茴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沒那麼正當。
閆茴在顧洪還是個小小贅婿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
自然參與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知道的也最多。
正是因為她深知顧洪的手段,所以她才會如此懼怕。
“被開除只是個開始。”
許溫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洪景的‘特殊專案’,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姜佳怡背後是誰。”
他想起存在保險箱中的那個特殊u盤。
裡面詳細記錄了顧洪這些年做過的那些事情。
尤其是“不怎麼光彩”的事。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萬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許總,江城那邊的資料包告出來了,你要看嗎?”
“稍等。”
許溫應了一聲,隨後轉向閆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十點來公司籤合同,星沙那邊的情況,我會其他人把分公司的經驗匯總給你參考。”
閆茴站起身,雙腿還有些發軟。
她拿起公文包,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辦公室清空了,家門鑰匙被公司收回,連手機都被暫扣調查。
“我”她的聲音哽住了。
從天堂到地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曾經她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年紀輕輕便坐上公司高位,如今大廈崩塌,她重新變得一無所有。
顧星若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窘境,從錢包裡抽出一張房卡:“閆姐,先去這住下吧,用我的名字登記,沒人會打擾您。”
這間房是她和許溫之前秘密戀愛時經常約會的地方。
大小姐嫌開房麻煩,便直接訂了一年。
後來許溫能光明正大出入別墅後便沒再用過。
她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派上用場。
閆茴接過房卡,眼眶突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