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秋生突然明白了許溫的顧慮。
如果現在與李卿雲正面衝突，可能會激怒她背後的勢力，進而危及顧星若的安全。
那個遠在異國的女孩，仍然是許溫一切行動的首要考慮。
“我明白了，那這些證據.”她輕聲說，聲音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
“先保管好，之後我要回臨江見李卿雲，你留在金陵繼續穩定局面。”許溫轉過身，準備起身往外面走。
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與剋制，眼神也格外堅定。
蘭秋生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班長，你真的要去見他？太危險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手指不自覺地交織在一起。
許溫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蘭秋生從未見過的冷意：“危險？”
這和平時溫柔的那個他完全不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比起顧星若可能面臨的，這算什麼？”
他拿起公文包，走向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樓。
金陵的夜風帶著幾分涼意，蘭秋生不自覺地攏了攏衣領。
許溫站在路邊攔計程車，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堅毅，下頜線條緊繃。
“班長，如果……如果需要幫忙，我隨時都在。”蘭秋生突然開口，聲音在夜風中微微顫抖。
她的眼睛在路燈下閃爍著微光，像是含著未落的淚。
許溫轉頭看她，眼神柔和了一些：“謝謝。你已經幫了很多。”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蘭秋生的心臟再次抽動了一下。
這段時間在金陵積攢的那些冷靜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計程車停下，許溫為蘭秋生拉開車門。
她坐上車，朝著逐漸遠去的人不斷揮手。
之前蘭秋生聽說顧星若離開後，甚至有些小驚喜。
但現在她只想讓她快點回來。
許溫處理完金陵這邊的事情後，就迅速返回臨江。
他回到臨江的第一件事便是動身去找李卿雲。
現在許溫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李卿雲曾經說過，他要是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給他。
但許溫這次並沒有打電話。
而是直接去找他，去他的單位找他。
他站在教育廳大樓前，仰頭望著這座建築。
他整了整西裝領口，邁步走進大廳。
“你找誰？”門口的保安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許溫，來見李廳長。”他的聲音平靜。
保安低頭檢視預約表，眉頭微皺：“李廳長今天沒時間，名單上也沒你的名字。”
“告訴他，閃城的許溫來了，他會見我的。”許溫打斷他。
保安猶豫了一下。
他看到了這位年輕人剛剛停在外面的路虎攬勝，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這樣的人他可惹不起。
思慮再三後，他選擇幫許溫聯絡一下李廳長。
低聲交談幾句後，他放下聽筒，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李廳長請您上去，五樓，右轉最裡面的辦公室。”
許溫懶得吐槽保安這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甚至連“您”都用上了。
他快步朝電梯走去。
電梯緩緩上升，許溫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心跳卻異常平穩。
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許溫。
面對李卿雲這樣的老狐狸，他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走廊盡頭，李卿雲的辦公室門虛掩著，彷彿在等待他的到來。
許溫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去。
推開門，李卿雲正站在窗前，背對著門口。
聽到聲音，他緩緩轉身，臉上掛著許溫熟悉的慈祥笑容。
“小溫啊，來得比我想象的快，坐吧，茶剛泡好。”李卿雲的聲音溫和，彷彿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嫌隙。
許溫沒有動，只是站在辦公室中央，目光如炬地盯著李卿雲，直入主題：“李廳長，我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教育廳那份檔案是什麼意思？”
李卿雲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嘆了口氣，走到沙發旁坐下。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推了一杯到對面的位置。
“先坐下吧，站著說話多累，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今天我會一一解答。”李卿雲抿了口茶。
許溫終於邁步向前，但沒有碰那杯茶，只是坐在沙發邊緣，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隨時可以起身的姿勢。
“那份檔案只是走個過場，上面有人盯著，我不得不做做樣子。”李卿雲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放在膝上。
“上面？”許溫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李卿雲的目光飄向窗外，聲音壓低了幾分：“小溫，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在這個位置上，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一樣。”
許溫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手只要伸出去一次，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許溫輕笑一聲，淡淡說道：“所以打壓閃城，逼商戶退出，也是身不由己？”
“那些不是我做的，我承認檔案是我籤的，但其他事.”李卿雲搖頭，眉頭緊鎖。
他嘆了口氣：“有人在借我的手對付顧洪，而閃城只是被牽連的棋子。”
許溫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李卿雲的表情。
中年人眼角的皺紋更深了，眼神中透著疲憊和無奈，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但許溫知道，像李卿雲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
“誰？”許溫直截了當地問。
李卿雲苦笑：“我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小溫，聽我一句勸，安心做你的生意，離顧洪遠一點，這件事不是你能參與的。”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許溫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李卿雲話中的每一個字。
如果真如他所說，有一股比顧洪更強大的勢力在幕後操控，那麼閃城確實處境危險。
但李卿雲為何要特意提醒他？他們之間可沒這麼深的交情。
“為什麼幫我？”許溫突然問道。
李卿雲的表情變得複雜，他猶豫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說過，因為你母親。”
“我和你母親算了，往事不提也罷，總之，我不會害你，這次的檔案只是表面功夫，不會對閃城造成實質影響，你大可放心。”李卿雲的聲音變得輕柔.許溫緊盯著李卿雲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任何偽裝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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