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路的梧桐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5路公交汽車即將進站。
錢進一聽有問題就終止了兩人的登車行動,問道:“怎麼回事?”
湯圓哭哭啼啼。
魏清歡解釋說:“是我們學校附近的盲流,他們總是糾纏我、嚇唬我,連帶著會嚇到湯圓。”
錢進聽後很生氣:“這不是耍流氓嗎?你們沒報警?”
這年頭治安雖然差,但執法力度大,抓流氓抓的很厲害。
魏清歡無奈一笑:“沒用,他們有治安員的親戚,關係很硬。”
“即使我報警,沒有很有用的證據,治安員不會管,事情很難辦”
錢進若有所思:“也不難辦,我幫你辦一下?”
魏清歡驚喜:“你有辦法?”
錢進點頭。
本來聽說有混混耍流氓,他尋思直接帶一隊人馬去嚇唬人。
可人家有關係,這樣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得走別的路。
他稍微沉吟,說:“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回去拿點東西,陪他們玩玩。”
魏清歡誤解了他的想法,趕緊擋住他使勁搖頭:
“你要拿傢伙跟他們硬碰硬?千萬別這樣……”
錢進笑道:“放心,我是懂法、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怎麼會做違法事情?”
“等我一會,瞧我的手段吧。”
他獨自回家鎖門拿出金盒開始採購。
快遞箱容積升級之後,可買商品的選擇範圍確實變大了。
不過今天用不著大金箱,一個2號金盒就夠了,他要買的東西在27年已經很小了。
但在77年還很大。
很快他挎著包喊上張愛軍去了居委會,開啟辦公室將裡面一臺精心儲存的大錄音機給扛了出來!這花費了點時間,等他們來到公交站前,魏清歡和湯圓不見了。
他找人打聽。
魏清歡形象出眾,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原來他走後第二趟5路公交車到來,兩人就上車離開了。
顯然是不想給他惹麻煩。
錢進又等了一班公交車。
車行速度很慢,加上現在天色黑的很早,等到了城南夜校一站就已經是晚上了。
錢進往夜校快趕,到了校區外的小路,聽到了湯圓抽抽噎噎的哭聲。
魏清歡板著臉、挑著眉,跟扛煤氣罐似的扛著湯圓快走。
身邊牆壁上的白灰標語已經剝落,好幾個青年騎著車圍著她吹口哨阻攔她的去路。
他們時不時拿手電燈光照魏清歡怒氣衝衝的臉,逼得魏清歡只能閉上眼睛停下腳步。
每逢這時侯他們就發出得意的笑聲。
張愛軍見此就要往上衝。
錢進攔住他低聲說:“男人辦事,要用點子智慧!”
“你帶好這錄音機在暗處跟著,他們不動手你不用出來——這是命令!”
說完他快步走向魏清歡:“你怎麼不等我?”
魏清歡看到他出現鬆了口氣,解釋說:“我怕牽連你出事,到時候這人情可還不起。”
錢進笑了:“沒事,慢慢還。”
青年們將他們圍住:“你誰啊?”
“誰他嗎褲襠沒拉緊把你露出來了?”
“電線杆子穿西裝,這是個顯眼包啊?”
錢進冷笑:“你們可真夠囂張的。”
“你剛知道?”一個騎鳳凰腳踏車的寸頭青年指著他面露兇色,“這沒你的事,趕緊滾蛋!”
錢進似乎被嚇到了,突然態度變軟:“各位同志能不能先聽我說幾句?”
“你們做的事情,我已經聽魏老師說過了。”
“同志們,你們還很年輕,千萬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去!”
“社會主義建設需要你們,祖國邊防需要你們,人民的幸福生活需要你們!”
青年們懵了,其中一個喃喃說:“政委來啦?”
寸頭青年看明白了。
他抽出一根菸甩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酷酷的說:“哥幾個還看不出來嗎?這孫子拿我們開涮呢!”
有青年按捺不住上去推搡他。
錢進抓住伸來的手臂嚴肅的說:“別動手,相信我,動手你們一定會後悔!”
“小清,你這是從哪裡找了個政委保鏢啊?”另有青年陰陽怪氣的問魏清歡。
錢進說道:“同志,請稱呼魏老師,不要胡亂稱呼,這是小資產階級才會犯的錯誤。”
“我聽魏老師說過你們的事了,我剛才也看到你們的行為了,你們騎車阻攔魏老師走路、用手電光照魏老師的眼睛,還對她進行汙言穢語的侮辱,這是什麼行為?”
“這是調戲婦女的行為,這是犯罪行為……”
寸頭忍不住,上來要用菸頭燙他:“對,我們調戲婦女,我們犯罪,你能怎麼著?”
“打我們?來啊,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你,我一個人跟你打!”
“不敢打,報警啊,實話告訴你,嵩山路治安所所長是我乾爸,你報警去,看看他們是抓我還是抓你!”
錢進說道:“別這麼說,我是支農模範、先進個人……”
“你是個屁!這他娘都是糊弄老百姓的東西,你看你還當盤菜了!”又有青年哈哈笑。
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說:“軍哥跟他廢話什麼?揍他一頓,看看他還敢不敢管閒事!”
寸頭青年擺手:“不不不,不揍他,咱們揍他就中他圈套了,就讓他在美人面前逞英雄成功了。”
“咱們就玩他,你不是模範嗎?你不是先進個人嗎?呵tui……”
一口唾沫吐出來。
錢進躲避。
鬨笑聲四起。
更多的汙言穢語響起。
更多人衝他吐唾沫。
錢進從挎包裡拿出書來,一手紅書、一手選集:“你們往這上面吐痰,這是嚴重的犯罪行為!”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個?笑死人!”寸頭青年還是忍不住,突然上來抬腳踹他。
錢進用餘光看到後頭有人影奔襲而來。
這樣他迅速的吼:“你真大膽!你敢搶走、敢燒領袖的書,你反了天……”
防風打火機‘嗤’的燃燒,兩本書燃起火焰。
最近的寸頭青年見此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