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眼睛的餘光注意到會議室大門處出現了一個人影,扭頭一看,是管衛東。出現在門外的小管見領導注意到他了,便徑直走過來彎下腰,在李言誠的耳邊輕聲說道。
“領導,我已經給羅科長送到學校了。”
“嗯”
“羅科長讓我轉告您,請您一定要注意身體。”
“好,我知道了。”
“領導,您這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查詢的嗎?”
“我這兒沒事兒,你去看下朱總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李言誠搖了搖頭。
他這裡看著到處擺的都是資料,但其實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要找什麼,只是毫無目的的隨便看看而已。
“是”
應了一聲,管衛東就向會議室內擺放成橢圓形的桌子另一頭走去。
“李局長”這時,一直低頭沉思的趙亞楠也抬起了頭。
“嗯?想起來什麼了?”
“我依稀記得,嶽平心在出獄後第二次還是第三次來找我的時候,好像確實跟我提到過一些事情,但我因為看到他就煩,所以對他說的話也沒太往心裡去。
只大概記得他好像說過,是在監獄裡認識了一個特有本事的人,還說讓我跟著他,保證我今後吃香的喝辣的,哪怕不上班都可以,天天都可以下館子,大概其就是這個意思吧。”
“監獄裡認識了一個特有本事的人?”李言誠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對”趙亞楠點點頭說道:“他就是這樣跟我說的,我把他的話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那是不是說,他的錢都是跟著那個人掙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對他的事兒絲毫不關心,如果不是他經常過來騷擾我,這輩子我都不想看到這個人。”
現在倒是如她的心願了,以後肯定是見不到啦。
“據你所知,他家人有沒有可能給他錢?”李言誠又繼續問道。
“不清楚,自打那次他父母到我們學校來鬧被派出所抓走,從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家人,他家在文崇靠著臺豐那邊,只要不是刻意過來,在外邊我們也幾乎見不到。”
“監獄!”
李言誠沒再問下去,而是琢磨起了趙亞楠前邊說的內容,他嘴裡一邊輕聲嘀咕著,搭在桌上的左手一邊輕輕的十分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
“東君……”嘀咕了幾遍後,他忽然提高聲音叫道。
“到”正在給管衛東講讓他幫忙查詢什麼的朱東君聽到領導叫他,馬上站了起來。
“想辦法聯絡一下去走訪嶽平心那個獄友的人,問問他看他知道不知道嶽平心在牢裡跟誰走的比較近,再聯絡一下第一監獄,找到當年負責他的管教。”
“是”
“趙老師”吩咐完後,李言誠的視線又落在了趙亞楠這裡。
“李局長”
“你還能不能想起來嶽平心還跟你說過什麼?”
“別的也沒再說什麼了,他找我,並不敢進我們學校,因為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警告過他,說他如果進學校裡鬧,肯定就要把他抓起來。
所以他每次過來都只敢在學校大門口待著,讓我們學校傳達室的大爺幫忙給我帶話。
傳達室的大爺知道我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兒,也不惜得搭理他,經常是他過來三四次才通知我一次,就這一次我還不一定出去。
四號下午他在馬路上對我拉拉扯扯,就是因為他去過好幾次了都沒見到我人。”
李言誠這一刻都有點想用自己的方法,幫趙亞楠回憶的衝動,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放棄了。
他決定還是按照之前佈置的先從嶽平心的關係人中開始查,到最後如果所有的路都走不通,再考慮這邊。
因為正常來說,嶽平心雖然糾纏著想和趙亞楠復婚,可他來錢的路子一定不是很正,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不會將自己那個來錢的路子大嘴巴的說出去,所以,眼前這個女人可能也確實沒什麼相關的詳細資訊。
而且,按照她自己說的,都不經常見面,見了估計也是吵吵,也是不耐煩,否則也不至於發生前天那在大馬路上拉拉扯扯,還把衣服給扯爛了的事情。
“趙老師,嶽平心關係比較要好的朋友你知道不?”
“以前的知道兩三個,現在的我就不清楚了。”
“好,你就把知道的人名單給我們提供一下,最好再帶上工作單位和家庭住址。”
李言誠向那邊負責記錄的幹警示意了一下,讓他把紙筆遞了過來。
接過紙筆後,趙亞楠拿著筆剛準備寫,忽然又抬起頭問道:“李局長,我能問一下那個人為什麼要殺嶽平心嗎?”
“這也是我們想搞清楚的。”
“呃……那人沒交代嗎?”
“實在是不好意思趙老師,我們有紀律,在案件偵辦過程中,具體案情不能隨意向外人透露。”
“啊?哦哦,我知道了,我給你寫名單。”
很快,趙亞楠就寫好了她知道的,嶽平心入獄前經常來往的三個朋友,並且還寫出了這三個人的工作單位以及家庭住址。
“謝謝你趙老師,感謝你的配合,耽誤你這麼長時間真是抱歉,我現在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學校那邊如果有領導說什麼,我們可以為你做個解釋。”
“沒關係,我是帶完早讀才過來的,下邊的課是最後一節,時間還早呢。”
想了一下,趙亞楠對李言誠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李局長,如果還什麼關於嶽平心的事情,只要我瞭解的,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謝,等回頭有了結果,我們也會給你通報一下。”
李言誠笑著點點頭,低垂下眼簾看了眼那隻伸過來的手,沒有猶豫,伸出自己的右手便握了上去,不過他並沒有握實,只是輕輕在趙亞楠右手的指尖上搭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那稍縱即逝的溫潤觸感讓趙亞楠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可惜就是時間太短,她有些悵然若失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一直到坐上車,她才從那股不捨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這次問詢,是他們兩個人認識十幾年了,說話最多的一次,雖然是因為嶽平心的事情。
“同志,謝謝您了啊,還要麻煩您跑一趟。”趙亞楠看向駕駛位說道。
“不用客氣趙老師,應該是我們謝謝您願意配合我們才對。”開車的管衛東掃了眼後視鏡。
其他車都出去調查走訪了,李言誠只能讓小管跑一趟。
“同志,您是李局長的……”
“我是李局的司機。”
“李局長是不是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啊,我看他眼珠子都有血絲了。”
“抱歉趙老師,領導的私事兒我無權過問。”
碰了不軟不硬的釘子,坐在後排的趙亞楠撇了撇嘴,沒再繼續說話,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她也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坐在這輛車內看外邊,看著路邊上的人望向這臺車時那羨慕的眼神,她總覺得自己的心態似乎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權力!
思索了一會兒,她覺得應該是這輛車的主人手中的權力,使這輛車都有了不同的含義,同樣,也使坐在這輛車裡的其他人的心境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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