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暴躁的脾氣,把領導給打了。他這衝動的一動手,不但工作丟了,還要去勞教兩年,同時還給被他打的人賠了不少錢,損失不可謂不大。
好在他老婆還沒跟他離婚,一個人又上班又照顧孩子,沒讓他出來後徹底變成孤家寡人。
按他媳婦兒說的,剛勞教完回來大概有半年時間,因為沒工作,老魁都是天天呆在家裡,這傢伙有一個優點,脾氣不好歸不好,但再沒有其他什麼不良習慣,不喝酒、不抽菸、不玩牌。
他知道自己沒工作,得靠老婆養,所以就鳥悄的好好照顧家裡洗衣做飯,也不生什麼么蛾子。
這種生活持續了有半年,某一天他忽然跟他老婆說,他找上事兒做了,能掙錢了。
他老婆問是幹什麼,他說是幫人家在鬼市上倒騰東西。
女人雖然覺得幹這事兒危險,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男人這半年來過的很憋屈,畢竟一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卻只能無奈的窩在家裡靠老婆養,也確實有很多閒得無聊的街坊鄰居說些閒言碎語。
所以最終她也沒攔,同意老魁去給別人在鬼市做事兒,只說讓注意安全,一定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千萬別再跟人動手了。
從那之後,老魁隔三岔五的就會給她一些錢,從剛開始的一個星期大概十來塊錢,到後來的幾十,再到一百來塊,直到從今年夏天開始,有一次他回來後丟給了她五百塊錢,她終於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這到底是做什麼呢,憑什麼一個星期十天的就能掙這麼多錢?她不是沒問過,可每次老魁給她解釋的都是幫別人倒騰點票。
她也沒去過鬼市,更沒跟混鬼市的人打過交道,那幫人到底能掙多少錢,她並不清楚,所以以前交給她錢,她都拿的還算心安理得,說白了,那時候給她的錢數,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五百塊……
但就算她再追問,得到的答案還是那樣,只說是現在生意好做了,要票的人更多了。
沒辦法,她只能將信將疑的信了自己男人的話。
這幾個月來,每隔一星期十天的,老魁都會給她五六百塊錢,因為一直沒出事兒,她也漸漸放下心來,直到七號,也就是前天。
七號她沒在家,她孃家爸生病了,她給單位請了幾天假,帶著孩子一起回孃家去了。
老魁因為有事兒要做,說好的是九號,也就是今天回去。
可她一直在孃家等到太陽都落山了也沒見到人,不但沒等來該來的人,反而還等來了公安。
見到公安的時候她是懵的,聽到公安問她是不是張佔魁的妻子時,她心裡頓時就七上八下的,她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男人在鬼市做的事情暴露被抓了呢。
可當她聽找過來的轄區派出所民警說,她男人張佔魁死在了家裡,還是被人謀殺的,整個人在愣了半天神後,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就昏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床旁邊站了幾個陌生的公安,看到她醒來,其中一位公安亮了下工作證,她這才知道,這幾位是從市裡下來的,也是他們找去她家,這才發現她男人已經死在家裡。
現場初步判斷,她男人張佔魁的死亡時間距離發現時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
“也就是說,這個老魁很可能兩三年前就已經跟著那個幕後之人幹了,只是前邊應該是一直都沒有接觸到核心業務,所以賺到的錢比較少。
而從今年夏天他開始負責賣貨,最起碼賣一部分貨,算是接觸到了核心業務,這樣一來賺的錢也開始變多。
朱永揚說,這個老魁是三個月前突然冒出來的,這一點跟老魁老婆說的時間倒是基本能對上。”
聽完金智海的講述後,李言誠思索了一下對著電話聽筒說道。
“時間上差不多,我已經讓人拿著老魁的照片去打聽了。”
“唉,這傢伙一死,線索又斷了。”電話這頭,李言誠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說他了,先看看能打聽出來什麼線索不,另外,老魁老婆那邊也不能放鬆,這個女人未必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什麼都不知道。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按照那個幕後之人行事縝密,以及心狠手辣的作風來看,這個女人的處境可能也不安全,順帶算是保護她吧。”
“我知道,今晚她還不能出院,我安排了兩個人在那裡守著呢。”
“嗯,智海,那個肇事司機你提審了沒有?”
“提審了,就是哭,不停的哭,門溝分局刑警隊的人說,他們從看守所將他提過來的時候,看守所的人就說,那傢伙自從送過去,整天就是以淚洗面,連飯都不吃,哭的好幾次都背過氣去了,一個勁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我們審訊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會兒小聲哭,一會兒大聲嚎的,嘴裡嘟嘟囔囔的都是承認錯誤的話。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唉……”
“他多大年紀了,家裡還有誰?”李言誠可一點沒有感慨的意思,他皺著眉頭問道。
“四十五,這個司機叫劉二宏,家就在門溝區東邊挨著城區的農村,家裡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老婆是七年前因病過世的,大兒子和女兒都已經結婚了,小兒子今年二十,說了一門親,計劃是年底結婚。
哦,劉二宏的父母還在,還有兩個哥哥,他們都是一個村的,他駕駛的那臺手扶拖拉機是村裡從公社借過來的,六號那天他進城就是幫村裡給城裡送菜。”
“送菜?送菜不都是早上送麼,他怎麼到下午天都快黑了才回去?”李言誠有些疑惑的問道。
“哦,是區招待所臨時加的。”
“和招待所那邊核實了嗎?”
“核實了,確實是臨時加的,六號下午三點多,區府接待辦才要求招待所晚飯做兩桌招待餐。”
“果蔬公司都沒有嗎?正常情況下為了防備哪家有這種突發的接待餐,果蔬公司應該每天都會留有充足的備用菜,怎麼還需要村裡直接送?”
“區府接待辦訂的這兩桌接待餐並不是普通的接待餐,其中有好幾道野味,這些東西可不會提前預備。”
原來是這樣啊!
李言誠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這個叫劉二宏的一直都是他給城裡送菜嗎?”
“我們也調查了,還真不一定,一般都是劉二宏和另外一個人誰在誰來,至於那天,安排他過來的生產隊隊長說,當時他剛好在生產隊隊部門口晃盪,所以就順嘴叫他送的。
如果說這起交通肇事案是有預謀的,那麼劉二宏當時就是故意在隊部門口晃悠,這樣一來,六號下午那場突如其來的接待餐很可能也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他能名正言順的開著公社的拖拉機進城。”
“不用假設了,應該就是,這樣啊智海,我現在給郭凡打電話問一下那天的招待餐招待的是誰,又是誰讓安排的,你等我通……”
說到這裡李言誠停了下來,琢磨了一下後才接著說道:“乾脆也別我打電話了,傳來傳去的還麻煩,你現在直接去區府找郭凡,又不是不認識。”
“大哥,這會兒都快夜裡八點了,郭凡還能在辦公室嗎?”
“那就去區招待所,他在那兒住著呢,我給你兩個電話號碼你記一下,一個是他辦公室的,一個是他住的地方的,你先聯絡一下,再看去哪兒。”
“好,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