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忘憂山
日頭高懸,卻像是蒙了一層薄膜,光漿傾瀉下來,黏糊糊的,像是幼蟲爬滿面板,甩不脫,拍不掉。
村民的微笑嵌在了皺紋裡,似有深意,寒意順著齒縫往外冒。
林曄後頸的汗毛“唰”的立起,他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後退。
“我去別處逛逛。”
丟下這一句,林曄轉身就走。
心跳聲在胸腔中迴盪,每一聲都帶著追問?該這祭典,不會跟他們有關吧?
和村民拉開距離,林曄漫無目的的在村子裡穿行著,竟然又繞回了昨夜落腳的簡陋荒院。
殘牆根的野草被日頭蒸得發蔫,像是一簇簇倒伏的灰髮。
沈方舟也從院牆那邊轉出來,見到林曄,他一點也不意外。
“那些人來的太早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看床板,要不現在去看看?”
林曄點頭,“正有此意。”
院門虛掩,一推即開。
兩人拴上門,徑直進屋。
屋子裡的東西還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樣子,桌凳散亂門邊。
由磚石壘起,木板鋪成的簡陋小床,只鋪著一張灰撲撲的草蓆,邊緣還留著昨夜壓出的凹痕。
兩人撤掉了草蓆,抓住了磚石上的木板邊緣,猛然掀開——
【逃!】
炭筆寫的字,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整塊木板,筆畫扭曲交叉著,像是被無數麻衣啃噬出來的,黑的發亮。
兩人對視,眼神中是同樣的驚疑。
林曄指腹劃過,炭粉簌簌落下,帶著潮氣,似乎是才寫不久。
林曄馬上就聯想到了昨夜的怪聲,那個時候,該不會是鬼在寫字吧?
木板繼續揭開,受潮發黑的背面露了出來,一道道劃痕縱橫交錯,組成了一排排“正”字。
劃痕深淺不一,歪歪扭扭,深的像是石頭劃的,淺的像是指甲磨的。
深沉的黑色,浸透了寒意,一點點從木板上滲出。
“正”字,常用於計數。
每一筆每一劃,似乎都是一次絕望的輪迴。
繼續翻,有的木板上是斑斑血跡,與髒汙混為一體。
有的上面寫滿了詛咒和謾罵,全是些“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天譴報應”之類的詞句。
還有的,寫了“回家”。
“看著怪瘮人的。”
沈方舟倒抽了一口涼氣,眉頭微微蹙起。
“宿福人,還好嗎?你們在裡面幹嘛呢?”
院門已經響起了拍擊聲,村民不耐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宿福人!”
拍門聲陡然拔高,木板簌簌掉灰,像隨時會裂。
“趕緊復原。”
林曄和沈方舟趕忙手腳麻利的將那些木板翻了回去,而後將簡陋的草蓆鋪上。
門上的聲音愈加的大,似乎是從拍變成了踢踹。
“叫什麼叫!蹲著呢!再叫拉你頭上!”
沈方舟吼了一嗓子,似乎是生氣了,外面還真就一頓,似乎有些懵,但很快還是繼續踹門。
兩人手上動作不停,迅速將那混亂還原。
“嘭!”
潮溼腐朽的木門拴在幾經璀璨下斷裂成了兩截,院門也應聲而開。
沈方舟和林曄已經到了門口,像是沒事人一樣。
“宿福人,你們沒事吧?”
兩個村民看似恭敬的問候著,實則視線不住的往後瞟。
“我們能有什麼事?就進來方便了一下罷了,你們就催催催,急著開飯啊?”
沈方舟的語氣很衝,毫不客氣,反倒打得兩個村民一個措手不及。
“麻煩讓讓,謝謝。”
林曄面色如常,直接繞過了兩個村民便出了院門,沈方舟也跟了上去,隨後還往裡面指了指,“後面茅房新鮮著呢,要去看看嗎?”
只是令他有點意外的是,他這樣嗆人,村民不但沒有惡語相向,反而真的進去了。
嗯,沒錯,先去的後面茅房。
雖然明知道,他們是想監視他們在這都幹了什麼,有沒有動什麼手腳,但這也太怪了吧。
“走,趕緊走。”
沈方舟頭也不回,生怕等會這兩追過來揍他。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那床板的異常,只是那兩張面孔再沒有見,很快便有新的兩個村民盯著他們。
“你怎麼看?”
走出了一段距離以後,林曄開口問沈方舟。
沈方舟一邊走,一邊撣了撣身上因為翻床板沾上的灰塵。
“還能咋看,肯定是害了人。”
說著,沈方舟一頓。
他想到了那木板上面的內容各不相同,字跡也不一樣,一看就是來自不同的主人,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間便鑽入了他的腳板底,並迅速蔓延上升。
“也許,害死的還不止一人?”
這林曄也注意到了,他目光微沉,點了點頭。
“只可惜,現在所知的資訊太少了,那些村民又太怪,防我們跟防賊一樣,什麼也套不出來。”
“這樣的話,也只能從任務中尋找線索了,你去祠堂看了嗎?”
“去了,門鎖著,村民也不讓進。”
“要不下次試試把人引開,我給你開鎖。”
沈方舟看似隨意的說著,但林曄卻知道他這不是在開玩笑。
沈方舟的這個開鎖技術,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甚至還懷疑,這沈方舟的真實職業是不是和這技術有關。
白天勉強可試,夜晚就算了。
林曄想著點頭,“行,明天我找他們商量商量,讓他們打配合,不然空我們兩個成不了事。”
在詭異遊戲之中,合作才是主流,至少在剛開始的時候,想要提升存活的機率,還是得合作。
村子不大,瞎晃悠著也走到了頭。
兩人走到了昨天出現的地方,村口的界碑旁。
沿著小路往外,可以看見遠處的山,荒郊的景,一望無際的綠色帶著一股荒涼之感。
沒等他們繼續向外探索,便有村民衝了過來,畢恭畢敬的請他們回去。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