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外站著的少年一身白衣,上面畫著幾隻仙鶴格外顯眼。
模樣生得俊俏,氣質比起京中的其他紈絝倒是更高貴些,左不過還是難掩紈絝本性。
蔣弋快步上前走到姜淮面前,“子寧兄,等你好久了!快快,我帶你進去!”
姜淮先是客氣的行禮,蔣弋一把扶起他,“不用講究這些,今日是我麻煩你在前,事成了我理應謝你!”
說著,蔣弋挽住姜淮就要往府內去,生怕他跑了一般。
“誒,等等。”姜語伸手拽住姜淮的衣袖,“阿弟,別忘了阿姊呀!”
姜淮咬牙,對上姜語討好似的笑,“別鬧。”
蔣弋倒是客氣,“無妨,今日子寧兄的阿姊也是我的阿姊,來!阿姊!裡面請!”
姜語鬆手,狡黠一笑:“謝過小公爺!”
原以為姜語只能帶著自己圍在外面瞧瞧熱鬧,沒想到就這麼誤打誤撞地帶著自己進了國公府。
姜窈由衷地覺得這人有點意思,也不知該說她運氣好還是臉皮厚。
——
此時的國公府院子內,已然設好了法堂,不時還有陣陣檀香味道縈繞在鼻尖,四周立了幾個乖巧的婢女,穿著打扮比起尋常人家都好上許多。
離老道最近的那個婢女,眼角一抹紅色的胎記格外惹眼,卻蓋不過她姣好的面容。
姜窈覺得她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一身黃袍黑紗的老道正背手立於法堂前,姜窈跟著蔣小公爺走進院中時,恰好看到那老道故作神秘的背影。
她側過頭去,低聲同夏枝道:“是他嗎?”
夏枝點頭,姜窈心下大抵知曉幾分了——若是這道士真有通天的本事,那姜窈也不會就這麼被霍霍死了。
蔣弋領著姜淮一路走到院中,而法堂的另一側擺放的沉香木製的茶几邊,唯有一身墨色衣裳的謝灼安靜地坐在那兒。
姜語暗中拽了拽姜窈的衣角,“誒,那個就是謝家小郎君。”
對於姜窈來說,謝灼也算不上生人,縱使他久居邊關,也偶有回京與沈昭打照面的時候。
“懷澈,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姜家子寧兄!”蔣弋將姜淮往前推了一把,姜淮看見謝灼的第一眼,面上似乎壓抑著一些莫須有的情緒。
“見過謝侯。”到底還是規矩地行了禮。
謝灼骨節分明的手正舉著一碗茶盞,茶葉在水中舒展,他的眉眼落在姜淮手中的畫卷上時,也終於舒展開來。
“子寧兄,快把東西拿出來吧。”蔣弋順著謝灼的目光看去,雖然不明白謝灼為何像在較勁一般,但還是替他開了口。
只是姜淮聞言,卻許久未動。
“跟只要鬥架的公雞似的。”一旁站著的姜語儘管語氣中帶著嘲弄,但以她打小就和江淮一同長大的經驗來說:這小子在鬧脾氣。
見狀,姜窈倒是來了興致——這兩個男的,難不成為了一個死人在這兒較勁?
“小公爺,謝侯爺,時辰差不多了,沈娘子生前的物件可尋到了?”
老道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黃蠟般的臉上掛著兩條長長的鬍鬚,好似鯰魚成精,讓人看著就覺得邪門極了。
“尋到了尋到了!”蔣弋連忙迎和,又拍了拍姜淮的肩膀,“子寧兄,快把沈娘子的畫作拿出來。”
姜淮的目光像是盯在謝灼身上那般,而謝灼亦然。
兩個人對視許久,不發一語但勝過千言萬語。
“有勞姜公子。”謝灼抿下一口茶,目光移至姜淮懷中的畫卷,畫卷的卷軸上依稀可見梅花暗紋,那定不會錯了。
唯有沈昭作畫,愛選梅花暗紋的卷軸。
“聽聞謝侯爺愛慕沈家姑娘已久,卻不知謝侯竟連沈姑娘的一樣物件也未曾留下。”姜淮的語氣有些得意,神情也變得自傲起來。
謝灼聞言,右手不覺地一動,那紅色的髮帶如今藏在袖中,他不願張揚,只想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