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和春桃相視一笑,春桃打趣道:“姑娘都是快出嫁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怕吃苦藥!”
剛入口的藥本就難以下嚥,在聽到春桃的話後,沈昭一口藥全都噴了出來,嚇得夏枝連忙掏出帕子擦拭了幾下。
“你說什麼?”
以為自家姑娘只是害羞,春桃笑道:“姑娘就別害羞了,要不是姑娘病了幾日給這親事耽誤了,只怕如今都得改口稱您一句謝侯夫人呢。”
“謝……”謝侯夫人?沈昭接過夏枝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拭了幾下,順勢將眼前的局勢理清:
之前對這具身子的主人不甚瞭解,但聽到謝侯爺的名諱時,沈昭到底弄清楚了。畢竟這世上唯有一個謝侯爺,而與謝侯爺謝灼有親之人,便是小門戶出身的姜窈。
這姜窈名聲在外,和沈昭一樣都是京中熱議的人物。
每年的閨榜考核,沈昭居榜首、姜窈居榜尾。沈昭樣樣精通,姜窈點墨不通。
人道沈昭才比謝道韞、是謫仙降世般的奇女子,而姜窈——女子無才便是德,人稱“有德先生”。
也難怪沈昭對這副模樣沒有印象,畢竟姜窈一家都在京外住著,一年也來不了京中幾次。
“姑娘,如今你身子好些了,不如讓老爺託人去謝家說一說。”夏枝取來一枚甜棗便往沈昭嘴裡送,沈昭沒有猶豫的張口,春桃眼疾手快將一勺子藥送入沈昭嘴裡。
待沈昭回過神來,藥已下肚。
“姑娘,聽說這些日子謝侯爺都住在京中呢,要不……”不給沈昭反應的機會,夏枝繼續道。
“他在京中幹嘛?”沈昭接過夏枝手中的甜棗,尋思著謝灼一直駐紮塞外,無召不入京,自己對他的印象不多,也都不好。
殺伐果斷的冷麵閻王。
陛下便是忌憚他一身軍功,所以才尋了姜家這樣的門戶與之結親,這裡面還有沈昭的手筆呢。
想到這兒,沈昭神色黯淡,口中的棗兒確實甜,只是為何想起之前的過往,心頭總泛起酸澀?
她不知,為何世代忠義的沈家會被構陷為通敵叛賊?
自小本分、生怕行差踏錯的她,何故又成了北齊試圖安插在皇室身邊的眼線?究竟是何人要至沈家於死地?
沈氏沒落,族裡打小就將她當作太子妃培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榮登後位,光耀沈氏。
只是沒想到,登後的詔書沒等到,滿門抄斬的詔書倒是先來了。
沈昭眼角滑落一滴淚,春桃見狀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道歉:“姑娘,春桃不是故意的!”
“……”沈昭有些不服氣地將眼角的淚水拭去,“下次不許這樣了。”
春桃和夏枝對看一眼,不知如何回話。
“我說……”沈昭忽然有些累了,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出去吧,我睡會兒。”
春桃本想說上幾句,夏枝見狀拽著她的手就往屋外走,直到關上了屋門,夏枝才低聲道:“姑娘大病一場,性子急些也是有的,你我以後小心伺候就是了。”
春桃年紀尚小,也算是跟著姜窈一同長大,打小也沒聽自家姑娘訓過話,彼時有些淚眼怪叫人心疼。
夏枝本想安慰幾句,不料瞥見主母身邊的趙嬤嬤急匆匆地往院裡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咱們姑娘這門親事怕是要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