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回:“咩!”
“嗯?”
“遵命!”
“挺好。晚安。”
柳樹林在育德十字路口下面,以前張晨給她送吃的,早上為避免人多眼雜,那裡倒是一處隱蔽地段。想來可能沈諾一有東西給,張晨倒也就不問了,保持點神秘感。
第二天張晨起早,依據約定早了五分鐘來到柳樹林,沈諾一在那裡站著了。
紅白相間的校服,內襯的襯衣領口最上兩顆釦子沒系,露出了半隱半現的鎖骨,高馬尾下是優美的頸線,在清冽的春光中尤為突出。
她整個人站在那裡的時候,張晨是愣了一下的。
因為在以往的高中時代,張晨曾經很多次見到過她的這副模樣,只是往往她都走在自己前面,而自己放慢了步伐在後面跟著。
她像是身騎白馬,紅白校服永遠步履從容,他則怯懦得多。
那時的目光帶著鉤子,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死盯,只敢貪婪地飛快地掃過那纖細的背影,晃動的馬尾髮梢,那驚鴻一瞥的頸側線條,又會燙到一般做賊心虛的環目四顧,這時候撞上的也是其他被燙到男生倉促躲閃的笨拙,大家目光交匯,彼此尷尬心照不宣。
這個曾經在清晨的暮靄中看見一眼,就會怦然心跳一整天的身影,曾經也就那麼一個不注意就走遠了,消失於宏闊的人生。
多年以後年過不惑的自己從床上淚流滿面的醒來,卻惱恨自己怎麼都想不起來夢裡顛倒眾生的那張清麗臉龐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原來曾經以為的小小道別,卻早已祭奠了曾經漫長到以為永不落幕的,一整個兵荒馬亂的盛大青春。
……
而這一次,這個紅白相間的校服倩影沒有在前方煢煢孑立,只是面朝著他。
沈諾一上前,牽起了他的手,拉了拉,又攥著他五指指肚摁於他的手心,勾著手握了握。
女孩手指的觸感柔嫩,纖細,溫潤卻又有力。
她耳根子泛起了不易察覺的薄紅,眸子抬起來,掃了還保持著一些驚愕的張晨一眼,她抿了抿唇,手有些微微發顫,嗓音聲音不大,帶著不易察覺刻意緊繃起來的平靜。
“別誤會。”她道。
張晨整個人斯巴達克斯一般,別誤會啥啊別誤會?咋了,給我看手相啊?
頓了頓後,沈諾一眼眉才抬起來,張晨陡然記起來,當年應該夢到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
她道:“想你了。”
然後補了一句,“牽一下。”
光陰好像在這裡停了很久,但那其實只有不到十秒的時間。
沈女俠的聲音才迅速傳來,“我先走!”
就像是說了個風緊扯呼。
她手撤開了,快速向前。
逃離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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