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詭世界:我靠謊言成神

第289章 母神之前,眾星歸座

有些戰場,不在地圖上,只在節拍裡;

有些聚合,不靠命令,只靠心念。

他們從不同的廢墟、勝場、傷痕與靜默中歸來,卻在同一個神的影子前,站定。

他們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知道——

說話的時間,留給最後一個勝者。

——灰霧初散。

殘燼未涼,風起之處,一隻風衣的袖角被掀起,露出一枚已經合攏的懷錶,銀殼邊緣還殘留著些許血跡與菸灰。

赫爾曼站起身,微微眯眼,彷彿還在分辨現實與記憶的重迭邊界。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將最後一根菸壓進身側的岩石縫隙中。

火星熄滅。

“我回憶完了。”

他沒有回頭。

只是朝前方踏步而去,步伐鬆散,卻分毫不虛,像是終於把一段藏在腦海深處的舊詞句,寫完、讀完、合上了。

——火海熄滅。

熔痕未冷,焦土上,一枚彈殼滾落,碰撞石層邊緣,發出一聲乾脆的“叮”。

娜塔莎站定,雙槍回鞘,肩膀略有輕顫。

她抬手,懷錶秒針緩緩歸零。

銀白的金屬殼覆蓋在心口,她靜靜地將它按回去,沒有多言。

她轉身,循著自己最後一發子彈留下的彈道軌跡,逆著火光,一步步走回“歸線”。

無聲。

但精準如槍響。

——書頁合上。

林恩將星圖與懷錶一併收起,指尖還殘留著時間錨點轉動後的輕顫感。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拂過那頁被灼熱撕裂卻仍被她記錄完整的實驗殘稿。

她的眼神平靜如鐘擺迴歸正中。

她知道,灰塔並未重建。

她也知道,塔樓的光不在建築——在她寫下的每一段文字之中。

她邁步,向那光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為銘記,只為前行。

——命冊歸檔。

信奈低頭,緩緩合上命冊。

最後一縷魂絲在她指尖纏繞旋轉,被後鬼悄然帶走,消散在風中。

前鬼一膝跪地,巨刃歸鞘,逐步收束牌面封印。

她沒有哭泣。

也沒有禱告。

因為八百萬神明,不需要她為他們悲憫。

他們只需要她——繼續記下去。

她步伐穩定,如赴神前,又如離祭臺。

腳下的血跡,不再是獻祭的痕跡,而是命運承認的墨痕。

——虛妄褪散。

司命從那場長達三百秒的“謊言夢境”中緩緩走出。

他手中還握著那支尚未收筆的命筆,筆尖殘存的灰光在空氣中一點點散去。

他沒有立刻抬頭。

因為他清楚——這一頁,不屬於他一個人的筆下。

這一頁,是所有人,用戰鬥、用呼吸、用代價共同落下的——一段合著。

這不是他講的故事。

而是——他們一起寫下的段落交匯點。

——

鏡頭緩緩拉遠。

六道身影,從三條戰線中走出——

赫爾曼,肩上殘血未乾,手中懷錶合上如墓碑封籤;

娜塔莎,風衣仍帶硝煙,眼神卻沒有再回頭;林恩,步伐沉靜,像一段資料在燒錄結束後歸入灰塔核心;信奈,命冊懸腕,神紋未散,她的筆,仍可書下一千名;

司命,命筆微垂,虛妄未閉,他剛從一個故事中歸來,卻已準備寫下下一句。

而在他身側,始終並肩的——是塞莉安。

她沒有說話,只站在那裡,像一頁未翻,卻始終被讀完的扉頁。

而遠處,那道仍跪伏於領域之中的身影——莊夜歌。

他未動。

因為他仍在撐著橋的“回程之門”。

七人。

從三條戰線、五片戰場之中,同時歸位。

他們腳下,是破碎的秘骸之城。

他們前方,是仍未沉默的安吉拉·赫林頓。

他們無言並肩。

無聲集結。

像一座活著的封印陣列。

不再靠卡牌。

不再靠咒語。

而靠——他們站在此地的意志與名字。

這一刻。

是主角不在的段落,是英雄未歸的章節。

但在那尚未落筆的白頁上,他們已用“活著”寫下——

我們還在。

星橋沉默。

彷彿整座秘骸之城,都在為這一刻——屏住呼吸。

而她,終於動了。

安吉拉·赫林頓,那具不再被稱為“人形”的存在,緩緩抬起自己的軀體。

那不是一個人的身體。

是一個由神殿遺蹟與生殖囊混合而成的聚合器官,是一具已經突破語言、生物、種族邊界的結構化“母體意志”。

從她那仿若儀式器皿的主軀幹中,無數臍帶、子宮脈管、胎紋觸鬚如霧中流動的神經般緩緩舒展。

紅霧在她體表形成孢團,每一團都浮現不同編號的遺骸殘影,像是某種未完成的命種正在她體內迴圈。

她的下半身未曾“踩地”。

而是整合進地核,深嵌於一座血肉熔鑄的“胚盤之巢”中——那是秘骸之城地底核心器官的延伸,像她的臍,連線著整個世界的孕育源泉。

她不再“行走”。

她在緩緩脈動,像星體的鼓脹,也像分娩前子宮的收縮節律。

她的“頭髮”早已化為數十條延綿數米的臍帶纏流,懸掛在半空,每一縷紅絲緩慢遊動,彷彿靈魂在遊弋的神經網,帶著低頻的呼吸聲,如母體在夢中喃喃。

而她的臉——

仍是那張端莊、慈祥、微笑盈盈的臉。

那是一位母親的臉。

不是威嚇的神明,不是嘶吼的怪物。

而是用盡全身溫柔,看著那七人。

她看著他們,就像看著自己七個“被剪斷臍帶”的孩子。

未出生,便試圖逃離。

不願歸巢,卻仍帶著她孕育的印記。

她沒有咆哮。

沒有高聲怒斥。

她只是笑了,眼角微彎,聲音溫柔得讓人心悸:

“你們都站在這裡了。”

“我本以為——你們還在掙扎,哭喊,哀求。”

她緩緩抬起指尖,手指仍修長優雅,宛如母親在點名。

她先指向司命:

“你……本該是我最優秀的星種容器。”

“你被設定為語言的邏輯殼,能講故事,也能匯入我為你寫好的段落。”

接著,她看向信奈。

語調略緩,但依舊溫潤如胎液:“你是我最完美的反轉器官。”

“你能淨化我,也能在逆轉中孕出‘更清晰的神明訊號’。”

她再望向林恩,眼中浮現一絲無言的讚許:“你,是我從灰塔中挑選出的‘時間胚鏈’。”

“若你不存在,命種邏輯將永遠無法‘記住過去’。”

她的指尖轉向娜塔莎,語氣變得微妙,帶著一種試圖“調音”的節律:

“你,是我打算納入獵殺引擎的‘節拍器’。”

“每一槍,都是‘對逃亡者行為的糾正訊號’。”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赫爾曼身上。

她的聲音最輕。

卻彷彿落入每一個人的心口:“而你——是我始終無法寫入任何編號的‘空頁’。”

“你本不在公式中,卻反覆出現在我看不到的段落。”

每一個字,都像液體,順著脊椎倒流入耳中。

他們每一個人,都聽見了。

聽見的不只是聲音,而是一種存在層面上的“觸覺”:像子宮壁的蠕動;像胎液的包裹;

像靈魂在未被命名前的空白中緩緩遊走的聲音。

“你們拒絕了我。”

她笑,眼神中竟仍帶著母親的溫情。

“所以你們,不再是人類。”

她話鋒陡轉,聲音中首次出現一種冰冷至極的輕判。

“你們是——抗孕體。”

她笑了。

她是真的在笑。

那笑容如晨光穿透乳白紗簾,又像手術刀劃破神經末端前的一道光線。

安靜。

精準。

可怖。

像爆裂之前,最後一次溫柔的收縮。

安吉拉緩緩張開雙臂。

那動作並不急躁,甚至優雅,宛如古神祭儀中掀開帷幕的最後一刻。

她的腹部驟然開裂,一道如恆星爆痕般的“星痕孕痕”浮現於體表,深邃而熾烈,彷彿宇宙原初裂口。

裂口之內,是一塊晶瑩剔透、卻佈滿裂紋的星胎晶核,鑲嵌在她的子宮中樞。

那是命種之城的“核心胚質”。

星光在血液中流動,無數未完成的編號構架在晶核外壁上蠕動,像夢境深處尚未清醒的祈禱與扭曲的誕生慾望。

她低語:“你們想終結我?”

“那就必須先穿過我孕育的一切。”

“我將為你們——重新塑造‘出生’的過程。”

“從痛苦開始。”

話音落下。

她張開雙臂,整個天空隨之翻卷,如子宮結構在高維中發生逆轉塌陷,雲層變紅,天光化為胎衣色澤,鋪灑大地。

母神,降臨。

安吉拉展開星胎。

那不是領域。

不是能量體。

而是概念級的繁殖結構。

星胎晶核周圍浮現無數蠕動的胎紋,每一條都如生物脈管,卻在不斷釋放出失敗的秘詭投影。

它們是被淘汰的命種片段,是殘破咒具,是意識裂解後的“卡牌屍塊”。

它是一座由犧牲者、棄子、失控者、異構體編織而成的——“再生矩陣”。

她張口低語,聲音透過每一道臍帶神經結構,如胎音般灌入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接下來,你們將體驗一次——被重新孕育的過程。”

“你們不再是獵人。”

“你們,是我即將——生下來的。”

赫爾曼的煙,在風中燃盡。

他瞥了一眼戰場,抬起頭,嗓音沙啞:

“……我討厭被出生。”

信奈雙鬼再啟,神紋浮現,命冊展開。

她眸中冷意如焰:“她想把我們,當成她的新器官。”

娜塔莎站定,雙槍入手,眸色如凍霜。

林恩低頭輕啟懷錶,指標歸位,嘴唇輕動,卻只說了一句:“爺爺,現在就看——我們寫不寫得下去了。”

司命,此刻緩緩走至七人最前方。

他沒有拔卡。

他只是抬起右手。

掌中,出現一枚鮮少使用的秘詭詞條:

【千面命主·命運之主】

他低聲念出其中第二詞條:“命運的眷顧。”

一隻無形之手從星圖結構浮現,輪廓模糊,手指透明如羽,緩緩劃過七人靈魂識別核心。

沒有火,沒有光。

但每個人都感到一陣輕微的心跳偏移——不是力量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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