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們給出的是‘不容質疑的答案’,那麼——我們更該去質疑‘問題’是否真實存在。”
——《晨星講義·疑問與真名的距離》
次日下午三點,霧都北五區·舊石巷交口。
冷霧未散,霧氣如沉沉壓下的灰簾,將天光撕裂成無數碎片。
午後的陽光在層層老舊樓宇間穿透縫隙,灑落在石板路上,淡如剪影,彷彿光也不敢大聲。
血跡早已被反覆清洗,地面看起來乾淨而平靜,但一處尚未完全褪色的命紋灼痕,
在夕照中浮出若有若無的暗紅陰影,如同某種被封印的低語,在石磚之下靜默迴響。
司命站在被軍警封鎖的案發點邊緣,長風衣被霧氣濡溼了下襬。
他低頭凝視那塊石面,一言不發,彷彿整個人與這片詭異沉寂的街區融為一體。
伊恩緊隨其後,腳步輕緩而剋制,手中拎著折迭式風語陣線裝置,目光警惕,警覺地掃視周圍每一處可能藏著資訊的細節。
“剛才軍警已經正式列出起訴文書,”伊恩低聲開口,語氣中帶著抑制的憤懣,“塞莉安被指控為一級秘詭兇殺嫌疑人,理由是——‘吸血族本能未受抑制’。”
司命語調冷靜如舊井深水,平穩無波:“他們忘了,血族有兩種。一種用牙齒撕開喉嚨,另一種……用謊言維持禮儀。”
“那塞莉安屬於哪種?”
司命嘴角微動,語氣如夜風拂過墓石:“她屬於第三種。”
伊恩一愣,抬頭:“第三種?”
“她不信任何一種。”
他們緩緩走進案發核心區域。這裡的石磚被軍方用特殊配比的水銀清潔劑反覆清洗過,每一寸地面都透出冰冷與乾淨得不自然的光。
可命紋的灼痕依舊殘留,在某些角度下浮現微不可察的灰燼閃光。
伊恩停下,展開風語陣列。陣列浮現為一個半透明的橢圓法陣,緩緩升騰,將街角三米的範圍納入陣心。
空氣微震,隨之泛起一道道若隱若現的低響,像是被時光擦過的耳語。
司命將一枚灰色石釘穩穩嵌入陣心,閉目,唇間輕啟——
“逆風回潮,命軌映痕。以未燃之星,窺未滅之聲。”
他的聲音低而沉,如同從記憶深處拽出的一段古老詠歎。
下一瞬,一道虛影從法陣中心緩緩升起,像是被風翻動的舊書頁,碎片般的記憶凝聚,重演案發前的片刻。
最先顯現的是少女的腳步聲,急促、輕盈,帶著某種幾不可聞的慌張。
她抱著一摞手寫講義,似乎剛剛從晨星講壇返回,微卷的紙張邊緣還殘留著墨跡未乾的痕跡。
緊接著,風中傳來一道詭異哼唱,音色不似人聲——像嬰兒的啼哭被粗暴拉長,又夾雜著不屬於人類的吟咒。
影像劇烈震顫,如被一層無形的帷幕強行封印,緊接著,整個視野碎裂,斷裂如裂冰。
“遮斷。”伊恩低聲說,眉頭緊鎖,“命紋斷痕……不是自然中斷。”
司命緩緩睜眼,眼神像刀刃劃開霧氣:“有人在案發前動手了。他們佈置了一個命紋屏障。”
他蹲下,手指輕拂地面殘痕,冷靜地解讀那一串殘破的符號與禱語。
“看這符號殘跡——祈禱構圖,封閉迴路,這是內式導向。”
他的聲音低到近乎冷酷,卻每個音節都清晰得像是鐵器撞擊:“這不是吸血,這是——儀式。”
伊恩沉聲:“生命系獻祭術式?”
“更像血月祭儀的初型。”司命直起身,眼中寒光如針,“他們用人……作為燃料,喚醒某種獻祭契約。”
兩人短暫沉默,風語陣陣,像在耳邊低語。
“所以,”伊恩低聲,“這不是偶然,也不是發狂。”
“是挑選。”司命語氣如霜刃。
“挑選?”
“挑一位剛剛接觸秘詭的下民——最好是剛參加完講壇的人,然後,在教會的‘暗示性沉默’中,以她為血,引燃一次‘失敗的警告’。”
伊恩嗓音乾澀:“他們知道我們會追查嗎?”
司命沒有回答。
他只是緩緩抬頭,目光投向街口舊教堂那殘破的鐘樓。鐘樓在霧中矗立,像一把斷劍。
司命的目光靜若深淵,彷彿其中潛伏的是尚未覺醒的雷霆。
“他們不怕我們知道。”他終於說,聲音壓在肺腑深處,卻如鐵塊砸入靜水。
“他們只是要先——讓別人害怕。”
鏡頭推遠,陽光在霧靄中破碎,斜射入街角風語陣內。
那一點微光,落在地面尚未徹底抹除的命紋血痕上,如同某個未完的疑問,仍在空氣中游蕩,等待回應。
王都第六軍警分署,審訊翼樓,第三間封緘室。
沒有鐵鐐,沒有鞭鎖,甚至連一把椅子都安放得筆直彷彿對稱學教本的插圖。
牆體由防詭銀鹽混凝密石製成,能遮蔽一切心靈共鳴與精神汙染。
唯一的光源來自天花板上兩盞緩慢旋轉的命紋燈,冷白光刺目,將每一粒懸浮的塵埃都照得清晰可辨,整個空間冷得像一道被反覆計算過的審判公式。
塞莉安坐在房間中央那把沒有絲毫緩衝的硬質椅上,背脊挺直,黑髮略顯凌亂地搭落肩頭。
她的披袍未有破損,仍是深紅色的血盟貴族制服,卻已被軍方強行替換了外套——那是“特殊審查服”,專門為標記危險秘詭個體而設,顏色沉鬱,邊角密縫銀絲咒緹,宛如在她身上釘了一層無形的咒鎖。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申訴,只是懶懶地靠著椅背,姿態鬆弛得像一隻等待黃昏的貓,半眯著眼,眼神中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疏離與輕蔑,就像她根本不是來接受審訊,而是來看一場無聊的表演。
面前的記錄員飛快抄寫著提審文書,筆尖與羊皮紙摩擦出細碎的沙沙聲。儀器角落傳來微弱的靈能震盪嗡鳴。
靠牆站立的,是一位銀紋級別的教會文判官,神情冷峻,手中緊握著一枚未啟用的命紋聖環,猶如隨時準備執行裁定的審神者。
“你仍不願解釋,你昨夜八時至十時之間的具體行蹤?”
文判官的聲音冷漠、機械,沒有情緒起伏,如同一柄正被擦亮的冰刃。
塞莉安睫毛輕顫,慢悠悠地掀起眼皮,語氣懶散卻每字清晰:“在晨星報社閣樓洗頭。”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補上一句:“你可以去問司命和伊恩,我用光了他們所有的熱水。”
那語氣,就像是在議論一場被打斷的私人晚餐,冷靜中帶著嘲諷的譏誚。
文判官眉頭微動,但語調依舊平板:“你是永夜血盟的王族。根據《特瑞安帝國黑月限制條例》,你擁有特權身份,但你未出示完整外交備案文書,且在案發時段無可核查證據,具備嚴重嫌疑。”
塞莉安輕輕一笑,那笑容冷豔而乾脆,如刀刃一閃,劃破這房間死水般的空氣。
“你不是來提審我的。”
她緩緩說道,目光如一枚冷銀幣靜靜擲向對方眼底,“你們只是想看看,一個吸血鬼是否會在光下——皺眉。”
她咬住最後兩個字,語調上揚,彷彿將那所謂“提審”狠狠反彈給了對方。
文判官眼角抽搐,臉色微變,正準備斥責,門外卻響起一陣沉穩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通報名號。”
門外響起一個男聲,低沉而剋制,帶著異域貴族特有的語音卷調與毫不掩飾的尊貴姿態:“紅翼子爵·埃爾德萊克,永夜血盟特使。奉貴國外交事務部協調令——前來接人。”
門緩緩開啟,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踏入封緘室。
那人身披深紅長禮披風,禮制黑靴踏在地磚上無聲,銀製徽章在胸前閃著寒光,如夜空墜落的恆星。
他一手執一卷正式信函,一手持黑檀權杖,氣勢沉凝而帶壓迫感,袖口處繡著血族王室的舊紋章:半月與三鴉之環。
他的目光如測距儀般掃過房內每一個人,最終落在塞莉安身上,略微頷首,嗓音穩重:“殿下。”
塞莉安翻了個白眼,毫無掩飾地吐槽:“你來晚了整整十七個小時。”
紅翼子爵面有愧色,抬手將紅印信函緩緩推向文官:“抱歉。我剛處理完您父親的忿怒。”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這是一封正式抗議文書。來自永夜議會,原文如下——”
“血族王女塞莉安在貴國王都遭遇非法拘留與種族歧視,若三日內未予釋放,將視為敵意行為處理。”
他看向文官,語氣依舊溫和,
卻帶著無法忽視的鋒芒:“我不太理解你們的信仰邏輯,但我記得,你們帝國憲章裡寫過一句話。”
他停頓,語聲緩緩壓下:
“任何特異種族的貴族血統,在承認序列之下,受等同貴族法保護。”
“我只—這句話,在今日,是否已經失效?”
室內驟然靜默,命紋燈的低鳴聲似乎也放大了幾分,彷彿連空氣都在等待回應。
文官面無表情,緩緩開口:“王室尚未就此案裁定是否屬於外交豁免範疇。”
就在此時,外面再度響起急促腳步聲。
來者未待通報,便自報身份,聲線沉穩:“晨星時報主編——司命。協助保釋行動。”
他拎著一沓厚厚的紙頁走入,紙張邊緣泛黃,是前夜未刊登的晨星社論版本。
“這是社論終稿。”司命將紙攤在桌上,“上面有塞莉安當晚十點過後的署名註解,我們有排版記錄員可以證明她審校至十點四十。”
他語氣不緊不慢,卻如鐵錘釘釘:“如果你們需要,我們可以在明早刊登它,並配上一條新聞標題:‘王都血族王女·深夜擅殺無辜?’”
“你們真的——想看到這樣的標題出現在街頭巷尾幾千張印刷品上嗎?”
他看向在場眾人,眼神一如既往平靜,“如果你們不怕讀者把它與‘種族迫害’和‘議會派系鬥爭’聯絡起來的話。”
沉默,再次席捲全場。
最終,在外交壓力與媒體威脅雙重擠壓之下,軍警方不得不接受“由外籍使節暫時監護”的處理方案。
塞莉安被允許“帶離看押狀態”,但仍須接受“身份風險調查”,不得離開王都核心區域。
她站起時,長髮微揚,肩背挺拔如刃。文判官冷聲吐出最後一句話,帶著不甘和警告:“我們會繼續調查。”
塞莉安回頭一笑,笑容瀲灩如夜色中一簇火苗:“祝你們好運——找到你們真正想要的兇手。”
她頓了頓,眼神亮得攝人心魄:“只別太早確認答案……否則,這個故事就沒有人願意聽下去了。”
司命不語,只是向她伸出手。
她毫不猶豫地握住——那一刻,彷彿落夜握住了天際唯一的星辰。
他們一同離開審訊室,沉重的門緩緩在身後合攏,發出微不可聞的沉響,像是在為一場尚未結束的審判落下幕布。
冷光灑落在走廊灰白色的石磚地面上,投下細碎而冰冷的反光,那些光芒靜默無聲,如雪一般堆積,最終被掩埋在命紋尚未燃盡的灰燼之中,彷彿整個空間仍殘留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寒意。
離開軍警大樓後,三人並未立刻分道。
黃昏下的街道空曠而安靜,遠處只有風吹動旗幟的嘩嘩聲。
紅翼停下腳步,站在兩人中間,他的神情突然變得陰沉,聲音低下,像是一道從血夜深處緩緩流出的暗流:
“你們最近……是否接觸過繁育聖母教會的人?”
塞莉安的眉心輕蹙,原本隨意倚立的身姿微微繃緊,像是一頭聽到了捕獵者腳步聲的貓。
司命沉默了片刻,眼中光芒如霜似刃:“我們……已經被他們盯上了。”
“那你們最好保持距離。”紅翼的聲音瞬間冷下來,帶著無法忽視的警告意味。
“那群人……他們披著信仰的皮囊,可他們真正信奉的,從來都不是你們以為的‘女神’。”
他從懷中緩緩抽出一枚護符,那是一個泛紅的半月吊墜,精緻的金屬邊緣刻著古老的繁體咒紋。
在夕陽的光中,它泛出一層幾近血色的光暈。
若細看,會發現吊墜中所雕刻的,根本不是聖母的聖容,而是一團錯纏的血肉紋章,模糊扭曲,宛如某種未完成的胎體,靜靜蜷縮其中。
“繁育聖母……不是一個單純的教義象徵。”
他的語調緩慢而沉著,每個字都像是敲在未揭開的石棺上。
“她,是一張卡牌。”
空氣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張古老的、屬於生命系的,下位至高秘詭卡。”
塞莉安瞳孔微縮,一抹未加掩飾的驚愕閃過她的眼底,那是一種久違的、接近恐懼的情緒。
紅翼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永夜議會在六百年前,就曾在一處毀滅戰場中發現過這張卡的碎片。我們稱其為‘生胎之契’。”
他的聲音放緩,似在壓抑某種不該被喚醒的記憶。
“那張卡能喚醒血裔體內深層的原初慾望,也能讓任何一個血族,在其‘獻祭週期’中……陷入一種近乎宗教狂熱的繁育狀態。”
“聽上去,”塞莉安喃喃道,聲音低得像落在夜色中的羽毛,“像我們的真祖。”
“不。”紅翼猛地抬眼,他的目光突然銳利如劍,“不是我們的真祖。”
“那東西,比真祖更古老。它不像是神的賜物,更像是……從深夢中誕生的詛咒。”
他語氣低沉,像是在向亡者低語。
“公爵大人曾說過——一名高階血祖,曾試圖靠近那張卡,想要繫結它,馴服它。他失敗了。”
紅翼緩緩閉了閉眼,彷彿能看見那名血祖殞命前的最後景象。
“他臨死前只說了一句話——”
“那不是神明……那是囚籠。”
這一次,連司命的臉色都變了,眉心繃緊如弓。
塞莉安沉默良久,才輕聲問道:“你是說……繁育聖母教會,已經掌握了這張卡?”
“不。”紅翼緩緩搖頭,嘴角卻扯出一道譏諷:“他們沒有掌握它。是那張卡,掌握了他們。”
“整個教會的存在,本身就是那張卡牌,為了在塵世孕育出一個‘容器’而佈下的祭壇。”
“而我剛收到的密報說——那張卡,正在尋找一位新的持有者。”
他說到這裡,轉頭看向司命,那雙眼中已無一絲人類情感的溫度:
“而你與她——都在被它‘注視’。”
“你,是命運之子。她,是生命獻祭的候選。”
“你們以為你們在佈局棋局,”紅翼語氣緩緩,帶著一種從命運深淵中垂落下來的諷刺與冷酷,“但也許你們,只是——棋盤上的交叉點。”
話音落下,空氣彷彿凍結。
短暫的沉寂,壓得人無法呼吸。
紅翼終於打破沉默,他收回情緒,低聲道:
“我會安排殿下的外交豁免文書,透過皇室與教會的雙重申訴程式,為殿下爭取暫時的保護——至少可以擺脫眼前這場羈押。”
他目光轉向司命,語氣帶著沉重警示:
“但你必須清楚——從此刻起,每一場你們捲入的風暴,都不只是王都的風。”
“那是秘詭世界深層的‘夜啼’。”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從黃昏盡頭傳來,“它們正在等一個——血月來襲。”
說完,他深深躬身,帶著使節應有的肅儀行了一禮,隨即轉身離去,腳步穩健,披風獵獵作響。
他的身影逐漸沒入王都暮色中延伸的長廊陰影,那道陰影像一口靜默的棺槨,吞噬了他的最後一縷光。
天色愈發沉灰,灰白如紙的暮色掛在天穹之上,像是一封尚未揭開的審判書,靜靜鋪展。
這裡曾是屍體被發現的地點。如今,已被軍警重重封鎖。
整片街區被隔離為臨時管控區,周圍豎立起四層命紋警障,符文在雨霧中泛著冰冷光芒,
如同一道道沉默的壁壘,將過去的暴力與真相隔絕在外。
司命與伊恩穿越警線時,天正下著細雨。
雨點選落在溼軟的泥地上,濺起微不可察的漣漪,像是無聲的指控,也像是一封寫在塵世上的警告,字跡模糊,卻沉重如石。
“這裡就是現場?”伊恩低聲問,聲音壓在喉嚨深處,彷彿生怕驚動了什麼未曾遠去的靈魂。
“對。清晨六點三十七分。”司命答得簡短,語調平穩,“屍體由第一個報童發現。”
他目光落在一處破舊的木柵前,那裡的地磚尚未完全乾透,血漬已被清洗,但暗紋猶在,在雨水與灰塵的混合中隱隱浮現出不屬於自然的色澤。像是某種不肯退去的殘響。
他緩緩蹲下身,指尖掠過地磚之間的裂縫,眼神淡然卻專注,聲音像穿越風雨而來的低語:“風,借我一場靜默的劇。”
伊恩立刻領會。他右手一抬,一張熟悉的卡牌出現在掌中。
【風語者】
世界系·高階秘詭詞條領域規則應用:「靜風之牆」
卡牌浮現的瞬間,周圍空氣驟然凝滯,風聲彷彿被某種無形之力切斷,宛如整條街道被一層透明的帷幕遮蔽。
塵埃浮起,卻無一聲響,光線折散而失色,聲音、感知、波動——統統被隔絕。
伊恩低聲提醒:“五分鐘,最多六。再久,命紋風場的共振會被監測到。”
司命輕輕頷首。隨後翻開左掌,掌心浮現一圈由命紋構築的環形陣列,中央一顆理智星緩緩轉動,閃耀著冷淡幽藍的微光。
他深吸一口氣,掌中緩緩浮現出一枚扭曲漩渦狀的卡牌,其表面彷彿鏡面,卻永遠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至高命運系秘詭卡,命運之主】
他啟用了卡牌中的一項詞條能力:命運編織(主動):
「在星軌未偏前,編織其全景圖譜。
持有者可短時間內透視此地所有命運之線,包括但不限於:曾經發生的、即將發生的、被篡改的。」
隨著詞條啟動,司命的瞳孔驟然收緊,他的視野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金線,如蛛網般在街道間鋪展開來——命運之線。
而在案發點正中央,一條異樣的命運線極其顯眼——它扭曲、斷裂,血紅如蛇,像是某種遭到篡改後的禱詞,纏繞在地磚之上。
司命眉頭輕皺,語氣低沉:“伊恩……你看到這裡了嗎?這不是‘死亡命運’。”
伊恩愣住,微微眯眼:“不是?”
“不是。”司命指著那條命運線的折點,目光凝重,“是——‘奉獻命運’。”
命運線在某處突然斷裂,彷彿遭受強制剝離,但隨即向外溢位無數細微支線,如同血管被割開後回流的血液——
這不是終點,而是一種分配,一種擴散。
“這是一個獻祭節點。”司命的聲音幾乎失去了情緒,只剩下冰冷的事實陳述。
“是有人有意識地,將一個人的命運,透過某種儀式結構……轉化、回流、拋向某個遠方的契約之主。”
伊恩的臉色終於變了,像是被什麼打破了對現實的認知屏障。
“你是說……她不是被殺的,而是——被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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